对面大娘继续啧啧称奇了好一会儿,对面同车厢的中年夫妻也是频繁惊讶地看过来,闻昭非不为所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哪里不对。
林琅这一睡觉开始,就开始了宛若睡神附体的火车旅程,每天清醒的时间五个小时不到,吃了睡,睡了吃。
中间换乘后,林琅也快速适应,继续睡睡吃吃抵达京城。
陆续同车厢的乘客基本都相信了闻昭非的说辞,林琅身体不好,不然正常人哪儿会这样睡。
26号的中午一点许,林琅终于清醒地坐在下铺陪闻昭非,她双颊浮现自然红晕,唇色红润,杏眸莹润剔透,气色相当不错。
林琅特意换上新婚那天穿的红色连衣裙,外搭一个米色针织开衫,多少有点儿油腻的头发扎成丸子头。
林琅和火车上的大多数人一样四五天没洗澡没洗头,但她没多动的情况下,也没怎么流汗,早晚上卫生间还有自备的毛巾擦身体,暂时还能忍受。
闻昭非为了照顾林琅准备充分,这回又是坐的卧铺,这趟火车旅程即将结束,他看起来同样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
“京城这一站停的时间久,我们慢慢来,”
闻昭非说着,没忍住抬手捏了捏林琅头顶的头发丸子,他其实更想捏捏林琅粉嘟嘟的脸颊。
“好,”
林琅乖乖点头,睡生锈的脑袋又动了动,她终于想起需要问更多关于京城闻家的情况,“火车站到爷爷家远吗?爷爷知道我们今儿到吗?爷爷家里人多吗?”
“有直达的公交,一个小时左右。买好车票那天我给爷爷发过电报,爷爷家里请了一个帮忙照顾起居的杨婶,没其他人。”
闻昭非一一回答林琅的问题,再安抚性地握了握她的手腕,“不担心,爷爷会很喜欢你的。”
闻昭非奶奶和林琅姥姥关系那般好,只看这层关系,闻老爷子都会对林琅尤其偏爱。
林琅多少安心了点儿,她盯着闻昭非看了会儿,微微一笑道,“姥姥说我和我姥爷的眼睛特别像,闻爷爷应该会觉得我眼熟吧。”
“对了,我没给你看过我姥爷姥姥的照片吧,看吗?”
不见闻昭非反对,林琅把随身花纹布兜打开,取出一个老旧钱包,在夹层里取出一张黑白老照片,是她手头唯一的姥爷姥姥年轻时的合照。
烫发旗袍美人和西装男人,林琅脸型像林姥姥,眼睛像照片里的男人,这双相似的眼睛在林琅脸上更显大,更显水灵,两颗眸子像黑葡萄,溢满纯挚和不自知的风。情。
“可惜家里没找到这张照片的底片,”
原主因为舍不得这张照片,姥爷姥姥合葬的墓碑上只有名字没有照片,林琅也是如此。
“明儿我们也去拍两张照片,”
闻昭非说着帮林琅小心地将照片放回钱包夹层。
这个旧钱包是林琅姥爷用过的,只作为念想被林琅随身带着,钱币等是单独放在花纹布袋的暗袋里。
林琅瞄一眼闻昭非的脸,心情立刻恢复明媚,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结婚可不就得拍结婚照嘛,闻昭非不说,林琅都没想起来。
“你们也在京城这一站下吗?”
林琅上铺的女同志微笑着询问,她的目光落在闻昭非脸上,又又一次惊。艳。
她是前天上的这趟火车,车厢对面的三个铺位也都换了几回人。
林琅和闻昭非基本都没去在意,人海茫茫,他们和这些乘客基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是,”
闻昭非偏头看来,微微一点头,他回话的语气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疏离感,“我有妻子要照顾,很多行李要拿,没办法帮你。”
“唔……没,我自己能提,你们也是下乡青年回京城探亲的吗?”
魏珍珍面色僵硬了一瞬,又继续攀谈起来,虽然她开口前确实是想过闻昭非会主动开口说帮她。
魏珍珍自负美貌,即便下乡也有很多男同志自愿、无偿帮她干活,何况是提提行李这点儿小活儿。
闻昭非是开口了,却似乎是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接着把所有可能都挡回来了。按理说魏珍珍此时该生气闻昭非不解风。情,但目光落在他脸上,心中半点儿气都起不来。
她在男同志里颇有优待,眼前的漂亮男人大概也一直被女同志们捧着的吧。
林琅坐靠窗那边,脸和身形大半都被闻昭非挡起来,加上林琅一路嗜睡,被闻昭非喊起来吃东西的时间基本和大众错开。
魏珍珍清醒时的注意力都在闻昭非身上,没正眼看过林琅。
在她的认知里,林琅就是闻昭非同行的、不得不照顾的娇气病弱妹妹,她听到过林琅喊闻昭非叫三哥。但原来同行妹妹是他的妻子。
难怪了,不然普通男人也不会如此细致地照顾女性。
魏珍珍为闻昭非如此不凡的样貌可惜,英年早婚,娶了这么个娇气病弱、明显是个累赘负担的女人。
林琅探出脑袋来,水灵灵的杏眸看了眼魏珍珍,又看向闻昭非,确定了是闻昭非的脸让这位一面之缘的女同志“意难平”
了。
闻昭非似乎没发现林琅的打量,也不打算再回应那个女同志,他拿出林琅的黑布帽,对林琅头顶的头发丸子有些迟疑,“还戴吗?”
“当然不,我要漂漂亮亮地去见爷爷,”
林琅抬手护住头顶的丸子,不允许闻昭非破坏她的发型,因为要见家长,她都把最好看的嫁衣裙子拿出来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