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眼睛一亮,“那个你留下了?太好了,那是奶奶的嫁妆。”
“是么,我都不知道。你看,就跟床底下。”
汤淼说着,蹲下来,拉出了床下的箱子。
周正也蹲了下去,纤细白皙的手在木箱子的表面摩挲着,“这是奶奶生前最喜欢的东西……”
“饿不饿?要饿了咱吃点儿夜宵儿吧。”
汤淼看出了周正的悲伤,赶快转移话题。
“不,不饿。再说都这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别让腾彬哥等了。”
“周正。”
汤淼迟疑了片刻,还是把一路压着的话问了出来,“去接你的是你什么朋友?”
周正笑了笑,“就是朋友啊。”
“你这身儿衣服……”
“很老成是吧?”
周正还是笑。
“别再做我不知道的事儿……”
汤淼艰难的开口。
周正没有回应。
“你刚才说选墓地……”
“你想问我钱是哪儿来的?”
“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只要记住,”
汤淼说着,手搭上了周正的肩,“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这个哥,就行了。别再做不应该做的事儿,别让自己再陷入……”
“哥,我懂。”
看着汤淼出了门,周正回了卧室,看着地上的箱子,出神。
良久,他起身,点了一颗烟,拿过了那只包儿。
包里是一叠一叠厚厚的钱。钱下面还有一只盒子,周正很纳闷儿,够出盒子,打开,是一只金表。
周正笑了笑,想起陈毅以前总说,一个男人总要有一块儿适合他的表。
闭上眼,很多记忆在眼前来了又走。
3
范喆头疼,特别疼。但他确认这不是因为难缠的热伤风,而是因为那迟迟交不上来的画稿儿。
眼看着离截稿期没几天了,画稿儿才收上来三分之一。这帮子,不是玩儿性格啊,分明玩儿的就是他!
不能忍了,面对杂志这五个不靠谱儿的画手,范喆真不能忍了。
一个电话垂到总编那儿,总编砸吧着嘴说:“哎呀小范呀,你怎么又要找画手儿?上次你不是都跟兄弟杂志上占人家广告位征集了嘛。”
范喆怒:“候总,那是去年夏天的事儿了吧?”
“哦?是么?那上次你找到了么?”
范喆更怒:“您什么记性儿啊!一个都不靠谱儿!”
“哦,哦哦……那你索性这回也甭征集了,你占他们一个广告位,他们相应也要占咱们一个。”
交流未果,范喆愤愤的挂了电话。总编就给他一条路:你给《青年之友》打电话吧,反正都是你老同事,看看他们能不能给你抽调几个。
《青年之友》,范喆想一想这个名字就头疼。想当年就是受不了那帮子毫无新意的主儿才在《故事》成立时候坚决要求调过来。
《青年之友》与《故事》、《侦探》、《人物》都是兄弟杂志,最早《青年之友》是国有刊物,后来文苑集团接手进行包装,又在一片杂志里活了过来,可是活吧,也活的不怎么好看,索性,就另辟道路,又做了其他几本杂志。虽说都不够时髦,但文艺性肯定是高水准的。
范喆毕业就在一片“羡慕”
中分配到了《青年之友》,那也是他学生时代就在看的刊物,也许对于文编来说这是个天堂,可对于美编,那就是地狱。版面陈旧、插图粗糙。设计?别跟老梆菜提设计!你只要按部就班,那就对了。
要不是《故事》成立,范喆发誓这铁饭碗他敢给砸了。
《故事》相对时髦一些,选取文章的角度也离开了纯文学范畴,从时髦的角色小说到武侠、科幻,讲故事的都在选稿范围内。宗旨是:不求文字出色,只求紧跟文坛潮流。
在这里,范喆算是找回了一点儿工作热情,大到一个版面,小到一个字体,全部精心设计。在这样一个放眼望去不是文编就是业务的杂志社,范喆这个唯一的美编“鹤立鸡群”
。数他点子最多,数他最爱创意,数他风流倜傥。是的,范喆时髦儿的打扮在这儿,那真可谓“前卫”
。
这个“鹤立鸡群”
为范喆带来不少烦恼,从工作上最不被重视到生活里女同事骚扰。要说前者还可以全力以赴抗击到底,那后者可真是没处儿哭没处儿喊的。从三十几岁一脸雀斑的“老处女”
到“青春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