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个以护身术来说好像是不必要的…?」古洛不自觉对女僕的工作发出了疑惑。
伊亚却毫不犹豫的开口:「很好!你被雇用了,载我们到那傢伙前面吧。」
然后就这样发语豪迈的上了车,并催促两人也跟上。
「接下来的你们在车上慢慢聊吧!」伊亚一边调侃着一边拉起古洛的手让他上了车。女僕也扶稳了希丝卡让她坐稳之后,才到前座上拉了韁绳,让马车出发。
而对这样的话,两人只是对望了一眼,却又立刻低下头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好。
「所以…」不晓得前进了多久,希丝卡才对正在把弄着琴的古洛与伊亚开口问道:「伊亚小姐有对付那东西的办法吗?」
「是啊,当然有。只要我的琴在手上的话。」伊亚双手捧胸,得意的开口说:「虽然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大的事了,上一次那东西跑进城里乱搞大概是一百年前的事吧…不,九十年?还是八十年……?」
希丝卡还未说出「太好了」之前,古洛却先浇了伊亚一大盆冷水:「但是…奶奶,你的琴完全不能用了……」
希丝卡也观察了一下古洛手上的「琴」。经过了两年未曾修缮保养的那把琴,不但音箱卡了不少灰尘,琴弦也完全锈掉了,与其谈论能不能弹奏,不如问能不能修得好。
但是…不论希丝卡怎么看…那把「琴」……
「…不然我干嘛特地去找你回来?」伊亚拍了拍古洛的背:「你就只有这个最拿手。」
「嗯…」古洛将琴身翻转,上下观看:「不是很难没错,希丝卡学姐应该有带简易工具吧?只要有二十分鐘就可以换好琴弦和清理完毕…再给我十分鐘就能调好音准了。」
「而且…得要有个安稳的场所吧?」希丝卡代为补叙,不管如何,这些精密的作业不可能在马车这样狭小又混乱的位置上进行。
「二十分鐘…!」伊亚气冲冲的扭了扭古洛的腰:「你晓不晓得现在是什么紧急情况啊?」
「啊,那个…」希丝卡忙着为其解困:「这样吧,伊亚小姐要借用我的琴吗?就像那天一样…?」
「不行。」伊亚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停下手,表情沉了一下,皱了皱眉:「如果只是表演一下就算了,「那东西」不是只用半吊子的『歌』就能打发的。」
也就是说,古洛和希丝卡这种半路出家的半桶水当然也是不行的。
希丝卡再次开口问道:「一定要鲁特琴吗?」
「也不是一定要鲁特琴。」伊亚以指尖轻触琴身,温柔的抚在琴面上:「这东西是中央的那位大歌姬送我的,被称为『终焉雷鸣』的宝物,除了它其他鲁特琴我都弹不惯。」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希丝卡在心中大喊,却不好意思说出口。因为伊亚手上的那把琴,有着光滑亮面的轻薄琴身与三粗二细的琴弦,别说是像鲁特琴了,那个外型,根本就是古书上才有纪录的某个乐器……
「终焉雷鸣……」在两人的谈话中,古洛若有所思的取出了调律盘。「是这个音色吗…?」
在调音之后,古洛轻快的按了几个旋律,如同雷兽般低吟吼叫的声响,就这样从他的手中缓缓传出,那音色单单只是弹奏出声,便连绵不绝,馀音彷彿远方天空的雷鸣一般,古怪鸣耳,却又震撼人心。
「这…」希丝卡略为吃了一惊,贝斯的声音虽然和这个很像,却没有如此的鸣动与震憾。
「这是…」伊亚更是大为诧异,以往只在自己手中传出的音色,居然能以另一种方法表现出来。「为什么你弹得出这种……」
「我只要听过一次就弹得出来。」
看来连确认也不用,古洛调整了一下音域和广度,这回所弹奏出来的音质,是轻快柔软,让人听着连耳朵都感觉到搔痒,虽然不失鸣动,却令人感觉舒服的曲调。
「这…」「你…」
在简单的弹奏之后,眼前的两人,同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古洛同学…你忘了现在的状况吗?」
「笨蛋…!你太得意忘形啦!」
古洛一时忘了此时眾人正身在前往巨兽的脚下。仅仅只是短短的一瞬,那美妙的音色也只在一下就吸引了空中那巨大沙球的注意,开始往这里移动过来。
从这个距离看,简直就像会走路的移动高塔一般,女僕很快的注意到,减速且转了个弯,将马车驾往一旁的岔路上,远离它接近的脚步。
「没时间了…」伊亚连责骂古洛的时间都没有,对女僕发出了简单的指令:「停下车,找个高一点的平房!」
女僕闻言在一户三层楼的石屋前停下了马车,然后为防万一,也将马的固定索解开,让牠们在必要时还有机会逃走。
伊亚跳下了车,指示眾人跟上,从屋旁的阶梯,登上了晒衣的空屋顶。
「听好了,机会只有一次…你应该知道该弹哪首歌吧?」
闻言,古洛小心翼翼的深呼吸了一回,弹起在两个人的练习室中,伊亚所教的那首曲子。就像是那一天,伊亚所弹过的一般,短促、急切,彷彿试着追上某物的急迫。这首曲子,确实很适合这个乐器,也非常适合伊亚的情感。
「笨蛋!谁叫你弹这个?」
在希丝卡也取出贝斯准备加入伴奏时,伊亚大声斥责了古洛。
「你在中央都学了什么!给我听听你的歌,让那傢伙听听你的音乐。」
「自己的歌」…古洛试着苦思,但是,从回忆中,古洛能记得自己所真心以自己的话去詮释的曲子…就只有那么一首。
这两年来…只有一首。
「希丝卡学姐。」
「嗯?」
「可以请你…把手借我吗?」
「咦…?」
虽然不明白古洛想作什么,希丝卡仍是不加思索的伸出了手,轻叠在古洛伸出的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