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正要去查探她鼻息的瞬间,想起了什么,又猛地将修长的手指收了回来。
起身,他双手插兜,高高在上俯视着半靠在墙上的女人:“躲在这里装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赶紧起来。”
阴冷孤傲的声线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每一个字都透着讽刺。
瑟缩在角落,苏安甚至都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只是本能地缩了缩肩膀。
三年的牢狱生活,没日没夜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让她本就娇小的身体更加消瘦。
除了皮肤,就是骨头。
男人的眸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很快又被心底的恨意趋退,他沉沉盯着地上明显因他的话而不安的女人,一股心火莫名窜起,抬起那双被擦得锃亮的昂贵黑皮鞋就往她白皙的小腿上踢去:“不要跟我装哑巴,说话!”
回答他的,仍旧是一阵沉默。
唯一不同的,是她宽松衣服下包裹的身体抖动地愈发厉害,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仰靠在墙面,在光影的映衬下,脸上泪痕依稀可见。
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很好,这是她第二次忽视他!
冷千爵握紧双拳,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骨节交错清脆的声响。
每一声,都在预示着他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
他看着她纤长的脖颈,骨节分明的大掌赫然移了上去,死死扼住她的咽喉,不断收紧:“你是聋了吗?听不到我在跟你说话?嗯?”
男人漆黑如墨的眼底布满猩红的血丝,一句话,如同从牙缝中挤出一般。
没有躲避,没有挣扎,没有恐惧。。。。。。只有变得愈发稀薄的空气。
苏安终于艰难地掀开眼皮,眼前有微弱的光影轻掠,她空洞着双眸,认命地扯了扯嘴角。
这是要死了吗?
终于要死了。。。。。。不人不鬼地熬过了三年,到头来,她终究无法摆脱命运的残酷,就这样死了吧,只要她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的面前,冷千爵的脸色却遽然沉了下来。
该死!
这个女人身上为什么会这么烫?
赫然松开手掌,他几乎下意识伸手探向苏安光滑白皙的额头。
烫得惊人。
“苏安?苏安!”
熟悉的嗓音尽数落在苏安耳中,她只是下意识地蹙了蹙清秀的眉。
她不想回应,她太累了。。。。。。脑袋里刀绞般的疼痛难忍,身体里无异于有几个燃烧旺盛的火炉,就快要将她每一寸皮肤灼伤。
她的眸子不知何时又一次合上了,昏昏沉沉中,身体突然悬空,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陡然袭来。
耳边,男人坚实有力的心跳声突然传来。
是他吗?
这个时候,会是他吗?
拼着最后一丝意识,她努力睁开眼,男人宛如刀割般棱角分明的侧脸就那样毫无预兆地摇晃在眼前。
她心口轰隆一声,惊惧慌乱之外,又是无边的解脱。
她目不转睛盯着男人刚毅的侧脸,张了张口,声音含糊不清:“对。。。。。。对不。。。。。。起。。。。。。”
喉咙干涩沙哑,犹如蚊声。
对不起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视线越来越模糊不清,在苏安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男人愤怒地低吼在耳边炸响:“你要是敢就这么死了,我保证,我会停了你妈的药,让你们母女俩在地下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