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的时候一帮男生喜欢拿李晟开玩笑,因为他生理课听得很认真,给他取的外号就是李博士,生理学博士。这下真成博士了,但是工科。
李晟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敢当。梅老师一路读的学校都比我好,都是名校。”
“学校名头响又怎样,文科嘛,毕业打粉领带,一辈子吃特价菜。”
她招手点了一杯莫吉托,酒精度低,她今晚只想聊天。
“你们学通信的,是不是工作对口的电网,或者三大运营商?据说工资待遇特别高。”
李晟要了威士忌,一脸憧憬:“我还是想当大学老师,但以我的条件能去个公办本科院校就已经上高香了。”
“大学老师的收入可能比不上垄断性国企的高。而且,进国企硕士学历就够了。”
她说,“现在大家的学历越卷越高,学历膨胀。”
“大趋势。你原来工作稳定,怎么又去读书了?”
“稳定?中学教师稳定地穷,稳定地抑郁,稳定地被折磨,稳定地没前途罢了。”
她无奈地说,“我自由散漫的灵魂,在原单位格格不入。”
李晟却说:“主要是我讨厌公司的氛围,专业不对口不能当中学老师。我要是能当中学老师,我就不读了。”
梅宣摊手:“公司,学校,氛围都差不多,哪儿哪儿都一样。若是真的那么想当中学老师,可以去私立学校,私立学校招聘一般不太计较专业。哎,怎么不说话了?”
“当老师是一方面,我还是有点学术追求的现在。”
她自言自语道:“当老师收入低,只够个人温饱。估计你也受不了。”
“这倒没想过。”
梅宣不由得心中暗自感叹,中学老师要干个十几年、几十年才能攒下你美国留学三年的费用。
两人东拉西扯闲聊一个小时,说到最后梅宣有些倦怠乏味了。
李晟这样一个不通文艺的工科直男,和他聊的大多是日常生活,再多的就没得说了。
差不多酒也喝完了。
酒吧里红的绿的黄的光投射在他侧脸上,迷离眩晕。
她说出去走走,于是二人各自结账,走出了酒吧。
沉沉的夜色下,往来行人的脸已看不清,只听见清晰的脚步声。
路灯下的影子靠近,交叠。
他牵住她的手腕,试探地问:“要不,找个地方过夜吧。”
她的笑浮在脸上,倾斜身子靠向他。
他看见她耳钉上镶的锆石在灯光下扑朔。
梅宣凑近他耳边悄声说道:“我看不必了,还是各回各家吧。”
说罢,她抽出手。
李晟也挺好的,换作是以前,她说不定会答应跟着去,但和韩朔正打得火热,别人再好,都还差了那么一点。
李晟尴尬收回手,故作轻松:“那再走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