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妃!我娘亲还做了柿糕,更甜!快回去吃!”
“我娘亲做的蒿子粥才好喝呢!”
“好好好!这就回去!”
黎川拉着孩子们,指了指队伍中间的一辆车驾,“谁要坐马车,就快快走过去。”
李宣拉着最皮的鼻涕虫,引着孩子们往马车拿走,“来,都跟宣哥哥走,坐大马车去。”
在这群孩子的相较之下,李宣俨然是个大人了。
踩着最后一缕晚霞,他们在浮云庄安顿下来。路途遥远,他们是得在这儿歇两晚的,明日安排送来的货物,后日一早下山。
王妃的到来,让整个庄子都笼罩在年节氛围里。
黎川忍不住喝了些黄粱酒,脸颊喝得红红的。
从宴席上出来,山风冰凉了她热烘烘的脸颊,她觉得清爽极了。这感觉,很像从前在芙蕖喝醉的那次。
她坐在萧洵安的马前,晚风就是这样抚慰她通红的脸。
明月将圆不圆,仔细看能看见上面或明或暗的图纹。
庄子里最好的房间,也不过一间放着稻草床榻和榉木盆架土房子。
李宣提前密封了窗子,更换了被子,用竹竿挂了帘子。烧了很大一木盆的药汤,让黎川在这种地方也能安心沐浴。
这是萧洵安交代的,“王妃身子弱,需得常泡药汤,要日日备水。”
其实如今只剩下一具人身的黎川,泡不泡水都不打紧。但作为龙,与生俱来的喜水也是改不掉的。
她浸在药汤里,闭上眼,这几月来的局势却逐渐将她从这样喜庆和乐的氛围剥离出来。
凌冽的寒风还没有刮到京都,但塞北已然是一片兵荒马乱。几个月的来回拉扯,边塞消耗极大,禹蚩这次是咬定了要拼个鱼死网破。
作为质子的阿多尔被囚,传说能救他于水火的神秘势力并没能如萧滢滢所愿地出现。他们期待的禹蚩势力的重组,便没了起笔。
西南战况虽不如北方胶着,却也举步维艰。萧洵安带的兵太少,又太新,新到他们还不能完全听懂军令,还不能都如老兵一般有视死如归的勇气,还不能真正理解镇北军存在的意义。
她不知道这样的太平还能维持多久,不知道这刚从灾祸之中重生的和乐,她是否能一直守住。
她在水中待了很久,水都有些凉了。
起身披衣,头上的水又滴湿了干净的衣裳。她有些懊恼地将手举到脑后,抓住湿漉漉的头,用力将水撸到盆子里。
水声滴滴答答,背后的衣物湿哒哒地贴在背上,一会儿就冰凉凉的。
忽然背后敷上一个温暖的手掌,又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头。
“当心受凉。”
久违而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没有思考,顷刻间转过身去拥住了身后人。她紧紧勾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肩头。
“你回来了。”
她说不清声音为什么有些颤抖,是日久未见的思念,还是积攒已满的委屈。
穿行咒残留的光点缓缓消散在屏风上。被她环抱住的,正是本应远在西南边陲的萧洵安。
萧洵安嗯了一声,一只手握着她乌黑如瀑的长,另一只手压在她背上。灵力缓缓流转,头和衣裳瞬间就干了。
他拦腰将黎川横抱起来,放在床榻上,紧跟着钻进被子里,紧紧拥着她,将她冰凉的手指脚趾温暖起来。
黎川的脸埋在他脖颈里,“怎么忽然回来了?”
“实在想你,看局势暂稳,趁夜回来见见你。”
萧洵安的手在她腰迹一下一下轻拍着,哄她入眠。
黎川知道,除她之外,萧洵安还有一个挂在心上的人,不等他问,就向他讲述道,“滢滢很听你的话,最近在府中潜心研究弩机,很少外出。你且放心。”
“你呢?”
萧洵安声音在她脑袋顶,让她头顶头皮随着声音有些麻,“可有听我的话?”
她今晚喝了不少酒,虽然不烈,后劲也不小,她现在还觉得脑袋有些闷闷的。她心虚的小声说,“我乖乖地替你守着这些人。对了,你怎知我今日在庄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