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夭难得一次睡得这么沉,看来昨天晚上的酒还有点作用。看了一会儿,李长安终于出了门。
那是个雾蒙蒙的清晨,整个桃花谷都没苏醒,只能听见清晨的薄雾中的鸟叫。
李长安来的时候可谓是声势浩大,四个人有说有笑地进谷,如今他一个人走在路上,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最后孤身一人消失在桃花谷的带着雾水的雾里。
谢夭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他半睁开眼看了眼外面的天光,一时间也估摸不准几点,又下意识看了眼李长安的床,床上没人。
李长安起得一向比他早,从少时就是如此,往往是李长安起床已经练了半个时辰的剑,他这个当师父的刚在床上顶着鸡窝头睁开眼。
因为此谢夭一时也没在意,从床上爬起来开了门,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揉了揉眼道:“怎么了这是——”
褚裕闯进来,抓着谢夭胳膊,急切又愤恨道:“归云山庄要攻打桃花谷,是不是?”
饶是谢夭再困,听完这话也清醒了。他停了两秒钟,并不回答,反而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杯凉了的茶水下肚,才转头道:“谁告诉你的?”
褚裕道:“没人告诉我。我自己看见的。”
“怎么说?”
谢夭挑了下眉。
褚裕道:“桃花谷外来了不少门派驻扎,这次不是暗桩,是光明正大地带着自家门派的大旗,桃花谷外旗子迎风招展……”
他恶狠狠道,“不知道,还以为桃花谷在开什么武林大会。”
谢夭正色道:“什么时候?”
褚裕道:“就早上。我出去练剑的时候看见的。”
说是练剑,其实他是打算偷溜出谷赶集,起了个大早,刚到桃花谷外就看见外面灯火通明,乌压压的全是人影,穿着统一的衣服,空地上树立着他认得或者不认得的旗帜。
谢夭回谷的时候也实在是巧,在他离开之后,就陆陆续续有门派赶来驻扎,先是距离桃花谷较近的几个,接着便是陨日堡,半夜到达,鸡叫之时,两仪观一群道士甩着拂尘到达。
桃花谷外整整热闹了一夜,灯笼也亮了一夜。
谢夭闭了一下眼睛,道:“归云山庄到了吗?”
褚裕想了一下,道:“归云山庄没有。但是这一次肯定还是归云山庄带头,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门派来。”
怀竹月说归云山庄还有两日,但两日也只是预估的日子,赶路的事情说不准。如今其他门派都已经到了,归云山庄怕是也快了,必定用不了两日。
谢夭长长地叹一口气。时间不等人。
褚裕道:“我说对了是不是?”
谢夭点点头。
褚裕又道:“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芳落姑姑、还有问鹤先生,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褚裕很有自己作为一个桃花谷人的自觉,更何况这对上的是归云山庄,归云山庄里还有自己仇人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