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有一日,萧乾又来寻她,正好被燕行看到,她忙打发了萧乾,去院子里,跑到燕行身旁。
谢锦寒看着燕行,他穿着墨蓝色劲装,站在院内竹林后,身型看着好似又瘦了许多,她有些生气,又担心他怎么瘦了如此之多,不知怎的,就盯着他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燕行一看她突然流泪了,忙伸出手抹去她的眼泪,柔声哄着:“怎地了,谁又惹我们大小姐难过了?”
男人粗糙的手上,都是厚厚的茧子,抹的她脸生疼,“啪”
的一声,谢锦寒的小打上他的手,哼道:“你手擦的我脸好疼,我生辰你怎么不来。”
燕行一听,笑了笑,“我来了岂不多余,那二皇子萧乾不是来了,我听说他要去你家提亲了。”
谢锦寒眼睛刚哭过,清澈明亮,装作委屈巴巴的模样:“若是真的,那我只好到时,听父母之命了。”
燕行附在她脸上的手,瞬间僵住,有些气笑了道:“谢锦寒你可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将我放在何处了。”
谢锦寒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就是不语,见他脸色愈发沉着,将手握他的手掌,扑进他的怀里,软着嗓子道:“阿行,我的心思,你还不知吗?”
燕行也回抱着谢锦寒,笑的胸口一阵起伏,谢锦寒才知道他刚才是装的,要从他怀里退出来。
被燕行紧紧搂着,将头抵在谢锦寒的发丝上,“边关有难,我要随你大哥去边关平乱,此次若我挣得功名归来,就去你家提亲可好?”
谢锦寒听到他这么说,退出他怀里,忙拉着他胳膊,担心的问道:“难怪你瘦了这么多,那这次可有危险,我不想要你得什么功名,只想要你平安归来。”
“不会有危险,我都上了那么多次战场,不必担心。”
燕行说道。
谢锦寒还是担心,低着头,眼泪又一滴一滴的掉落在燕行的手上,声音颤着:“我还是担心。”
“你还没回答我,去你家求亲可好?”
谢锦寒的眼泪烫的燕行心里酸酸涩涩,为了不叫她在哭了,柔声说道。
谢锦寒脸上染气一抹红晕,从脖子上取下,她自幼戴到大的平安符,放在燕行手心,认真道:“你要答应我平安回来,我等你回来娶我。”
燕行接过平安符,笑了笑,“既然你都送了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也将此物赠予你,”
说这他从胸口处,拿出一个镯子,一个透白的玉镯,泛着莹润的光泽,也郑重其事道:“这是我燕家的传承,我母亲临去之时,让我赠予我的妻子。”
谢锦寒也不扭捏,直接便将玉镯带在手上,伸到他的面前晃着,“那你可要答应我的约定,平安归来,到我家提亲。”
燕行伸出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好,我答应你。”
那你呢
燕行这一走就是一年,刚开始还会有书信带回,后来便没了消息。
她每日在佛前诵经祈祷,愿神佛保佑燕行大哥一心人平安归来。
到最后等来的却是,国公府接她归家,满园素白绸幔挂着。
老国公也哭的泣不成声,她才得知,哥哥和燕行一行人都没了。
她的燕行尸骨未寒,连尸体都没见到,那萧乾就日日派人来国公府求亲,还与李相之女,在宫宴上闹得满城皆知。
老国公也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皇子中只有萧乾有能力继位,国公府不得不站位。
老国公也是心狠,为了让萧乾对她愧疚,对国公府愧疚,让国公府的殊荣长久。
在萧乾将正妻之位给国公府,还是丞相府时,让她冬日里跪了三天,甚至跪坏了身子,演了那么一出情深之戏。
而萧乾也确实上钩了,对她心里满怀愧疚,给她无上殊荣和宠爱。
她也确实想过斯人已去,试着接受萧乾,但她过不去心里的坎,萧乾心中,权利大过她,为了李相的支持,也是同皇后有了两个孩子。
这么多年,她以为她早已看透,可是每次来到青苔寺时,还是会想起当年她与燕行。
“寒儿,寒儿,”
庆元帝见谢锦寒思绪不知道飘向何方,喊道。
谢锦寒正沉浸在与燕行的回忆中,听到庆元帝的声音,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扭过脸看着庆元帝,柔声问道:“怎么了,圣上。”
庆元帝将谢锦寒往怀里搂了搂,问道:“寒儿刚才在想什么?”
谢锦寒嘴唇微张,像是要说些什么,随后又牵出一抹笑来,声音有些缥缈:“妾身刚才出神了吗,估计是许久不曾出来,思绪有些放空罢了,咱们快些上去吧,圣上。”
庆元帝点点头,两人随着队伍,午时一刻,才到了青苔寺。
佛门净地,一如当年,保持的甚好,院子清净,到处都能闻到佛香。
谢清寒在寺内走的每一步,都是燕行与她的美好记忆,每走一步,那些美好回忆一一呈现在她眼前,她的心里痛苦万分。
走到门前时,她有些退缩了。
当年分别,两人已互换信物,许了终身,仅一年多,她就另嫁他人,他尸首都不见踪影。
那场战争中,有一位叫燕行的小将军,无人记得他名讳,也无人为他祭拜。
连她也因为身份,不能去为他供奉一盏长明灯,每年连个香火都不能上。
是她谢清寒愧对了燕行的一片真心啊。
两人站在门前,见她迟迟不进去,庆元帝看着谢清寒脸色有些煞白,不禁担心的问道:“寒儿身体可是不舒服?不如我们回去吧。”
谢清寒摇摇头,贝齿咬着下唇,提裙跨进门,望着那上方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