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用热情,温竹就已经产生了类似的戒断反应。
熟悉,太熟悉了。
十二年前突然出国,十年前突然拉黑。
如果现在还紧抓着不放,温竹会怀疑自己患上了斯德哥尔摩。
“温老师,鲜花都还够吧?”
一位年轻的老师问。
“都在台子后面呢,一会儿讲完有学生代表送花。这一环节的花循环用所以不用太多,下午会送来新一批,给安排在阶梯教室了。”
温竹回答。
“诶,温老师。”
“嗯?”
“是这样,听说你和林远周是高中同学,我女儿小艺是林远周的粉丝,你能不能帮我要一张林远周的签名?”
“我……尽量吧。毕竟我和他也十多年没见了,不是很熟。”
温竹笑道。
年轻的老师看出温竹强颜欢笑:“温老师你要是不方便的话也没事,多谢多谢。”
温竹继续干自己的活,却浑身没劲儿。
怎么人人都来问她林远周,她是传话筒吗?
似乎只要在林远周周围,她的身份就变成了林远周的同学、林远周曾经的好朋友。而温竹本人的价值变得十分渺小。
早上的领导讲话和下午的发展大会和成果汇报结束后,晚上是建校一百周年成果展演。
成果展演在操场上举行,操场的中央整齐地摆放着上千张椅子。
温竹看着一片椅子腿构成的金属树林,都能生出些对于青春的柔软感慨。
枯燥的高中生活,唯一的活动就是十佳歌手和元旦汇演,那时候大家一人拎一把椅子去操场,像是背着粮食的行军蚁。
有的男生抬着两张,明显是帮心仪的女孩儿搬,同学问起他他还会红着耳根否认:她搬不动嘛!要不让给你搬!
青春真是最好的滤镜。
亮白的校服,跳动的马尾,藏在心里的情愫交织,构成每个人心里那部永远不可磨灭的电影。
遗憾和失败都有年少撑腰。
-
远远地看见那辆好像在夜里都能发光的大g。
“来得还挺早。”
休息室外正为今晚的展演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好像那双脚一停下来就有错。
这个嘉宾休息室是嘉宾和后勤公用的,是全校最大的一个休息室。
温竹拧开门把手,松弛的气氛铺面而来。
这种松弛的气氛可以拆解为吹风机呼出的微热的风,还有来自林远周身上的香水气味,柔和中带着一点清冷,还有若有似无的甜味。
里面的人正在做造型,背对着温竹打趣:“温老师盛情邀请,一点不敢迟到。”
“怕我罚你写检讨不成?”
温竹笑。
心里却想,这人八百年不找自己聊天,见面的时候玩笑倒是张口就来。
林远周这人有点难以形容,拿一种食物来比喻,那就是像千层饼似的,一层层各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