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刘挽最觉得对不起的是卫子夫,也担心卫子夫一心急,有个好歹。可是箭在弦上已然是不得不发,王娡都已经以死相逼了,她要是再不反击,只能将自己辛苦开拓的生意拱手给人。
刘挽没有别的法子,有些话也不能说出口,便只能用行动告诉王娡,想抢她的生意不可能,想要她的命,王娡一个当人祖母的人若是狠得下心做出这样的事,刘挽死了也行。
“你啊你。”
刘彻指着刘挽,刘挽冲刘彻问:“孩儿但问父皇,孩儿如此破局,父皇可高兴?”
高兴吗?刘彻没办法骗自己。他高兴,很是高兴。
当听到刘挽跪在自家的母亲的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朝王娡开口,说出那一句不能从命时,刘彻是又惊又喜,惊于刘挽能那么狠,却又喜于刘挽可以这么狠。
刘彻一直觉得刘挽是个仁慈的孩子,对世间的大多数人抱着仁爱之心。她爱他这父皇,爱她的母亲,也爱这世间大多数的人。作为一个女孩,刘彻觉得刘挽身上的所有特质都是好的。有时候却也会担心,刘挽这样的仁慈,将来会不会在关键时候吃亏。
王娡步步紧逼也是让刘彻万万没有想到的,他都已经跟王娡说得很清楚了,倘若自家的母亲再要闹下去,别怪他这个当儿子的不给她留情面。
不想将话说破至此,反而让王娡下定决心。
不留情面?好啊,那就不留。王娡不惜以死相逼,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刘挽是当人孙女的,她一个当人祖母的要孙女点东西怎么就不行了?刘彻不想也必须要给。不,是刘彻不许再帮着刘挽拦着她,她自己去跟刘挽要。
刘彻能如何,真要看着王娡去死?
真要这样,天下人都得指着他的脊梁骂他不孝,他这个皇帝还能再当下去吗?
但是刘彻不知道王娡无理吗?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想法子让别的人帮着刘挽。
对,就是馆陶大长公主。
可惜,王娡也不蠢,她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刘彻会走哪一步棋,能影响她抢刘挽东西的人又都是谁,王娡清楚着,为了避免有人坏她的事。王娡已然让人在宫外有意将馆陶大长公主的车驾弄坏,以拖延馆陶大长公主进宫的时间。
只要馆陶大长公主进不来,王娡自信一定可以从刘挽那里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可惜,王娡算对了所有人,独独算漏一个刘挽。
刘彻走了过去,在刘挽的头上摸了摸,轻声的道:“我儿能想出这样的破敌之法,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总比全军覆没的好。”
卫子夫没能忍住的唤一声陛下,还有别的人在呢。
刘彻敢说就不怕被谁听见,更不怕被人传扬出去。
“不过,这样的法子,若非路至绝境,绝不可为。”
刘彻终于是见识到刘挽的狠劲,虽然这样的狠是对她自己,可是他们难道不清楚,一个能对自己狠得下来的人才是最可怕的。这就意味着此人能够豁得出去自己那条命。
以命相搏,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份勇气的。
“是。”
刘挽已然入绝境击不是吗?她所有的助力都被王娡切断,值于此时,唯有拼死一搏,才有可能让王娡打消念头。
“剩下的事交给朕。你好好养伤。”
刘彻纵然赞许刘挽的行为,却也必须要告诉刘挽,她接下来得好好的养伤,刘彻看到她那额头一大片都是血肉模糊,微拧了眉头,很是不悦。
“伤口好好处理,莫让公主留了疤。”
刘彻叮嘱一声,戈央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处理着伤口,闻言应下一声是,请刘彻放心。
刘彻拍拍卫子夫的背道:“你好生休息,泰永回来了,一切都好了。莫要动气,伤了孩子。”
卫子夫腹中有子,本就需要静养,不宜着急动气,刘彻安抚卫子夫,也是希望她能处理自己的情绪。卫子夫温柔的应着一声是,抚过小腹道:“妾会照顾好自己的。”
再担心刘挽,卫子夫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出问题。
“朕还有奏折未批,先回未央宫。你们好生照看夫人和公主。”
刘彻不忘叮嘱宫人们,叫他们谁也不敢怠慢了。
一干宫人应着一声是。刘彻注意到卫长公主和刘嘉的先生们,也道:“时候不早了,几位夫人也都出宫吧。”
几人也万万没有想到会碰上这样一件事,看到刘挽头上的血时,她们心惊肉跳,生怕一不小心被卷入大事儿里,好在听刘彻的语气事情应该是已经让刘挽解决了,这应该算是好事。
虽然她们有心想知道一些细节,却也明白在这皇宫里头,不是什么事都能打听的。
刘彻让她们早些出宫,确实也该走了,这都下响了,再不走天都黑了。
待刘彻一走,三人也纷纷向卫子夫告辞。刘挽张口道:“夫人们今天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最好当作都没有看见,也都没有听见。这是劝告。”
三人不由抬头同刘挽对视,说来她们入宫教学的时间也不短了,刘挽却一次都没有去听过她们的课,这也没有无妨,毕竟刘挽有五经博士教导,该读的书,不该读的书,刘挽都不知道读了多少了,也轮不到她们对刘挽这位由刘彻亲自教导出来的公主指手画脚。
刘挽同她们不过点头之交,可是谁都知道刘挽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