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刚刚那剑拔弩张简直判若两人。
刘挽习以为常。不会有人觉得她之所以会选择馆陶大长公主,纯粹因为只有她能压得住王娡吧?何尝不是因为馆陶大长公主是聪明人,论对时局的洞察力,大汉朝的公主们能出其左右的并没有几个。
陈氏被废一事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谁也不可能改变。
馆陶大长公主难道要为此一蹶不振吗?
不,纵然陈后被废,并不代表陈家倒了,也不代表馆陶大长公主倒了。
爱了陈氏一辈子,护了陈氏一辈子的馆陶大长公主,断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女儿的未来被人看不起,任人欺辱。
况且,哪怕是陈氏在宫中已然被废,看似好像已然脱离了争斗,并不代表她的日子好过,想要陈氏日子好过,馆陶大长公主依然需要为之谋划。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退一步,馆陶大长公主没有闹腾,没有质问刘彻,甚至连为自己的女儿求情都不曾,怕是有人觉得,馆陶大长公主或许已然将陈氏当成弃子,不会再愿意为了那么一个女儿谋划了。
实则不然。
刘彻既然已经决定废后,也已经废后,在陈氏明显有错的情况下,谁要是敢帮着陈氏道一句好话,都会引起刘彻的反感,尤其馆陶大长公主是陈氏的母亲。
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
放一放,缓一缓,让刘彻先过了这个气头上,也让陈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跳出去,未必不能另寻出路。
等到馆陶大长公主认为是合适的时机,皇后之位陈氏不可能再有,别的,倒不是不可以筹谋。刘挽相信,她所看到的馆陶大长公主对陈氏的母爱,并不会因为陈氏被废而消失。
“姑祖母已然看到了,这可是好东西?”
刘挽没有错过馆陶大长公主捏在手里的荷包,那可是她亲自送过来的。
馆陶大长公主同刘挽对视,“你从何而来?”
“自然是有人做出来的。”
刘挽坦率回答,末了补充道:“想必姑祖母也有所耳闻,这一年来我养了不少人,都是些手巧的人,做出来些稀奇的东西,也不值得奇怪。”
颇是谦虚。
馆陶大长公主道:“你来是要怎么样?”
细节上馆陶大长公主并没有细问,一个孩子做的事,谁人都觉得那不过是胡闹,没有人当回事。不过,刘挽闹的动静属实不小,王娡能查得到的事,馆陶大长公主又怎么可以一无所知。适才一问,无非想知道刘挽是何态度,从刘挽嘴里得到风轻云淡,却也算真诚的答案,行,馆陶大长公主继续追问刘挽来意。
“想必姑祖母有所耳闻,我祖母动了歪心思。要说这大汉朝能镇得住我祖母的人,唯有姑祖母而已,因此我想与姑祖母合作一番,大家各取所需不说,也让我省去一些麻烦。”
刘挽并不介意将自己的处境道破。对于王娡,无论是刘挽或是馆陶大长公主都有芥蒂,防着人要怎么弄,就不必细说,只要大家都懂得她们要避开王娡,对付王娡就行。
馆陶大长公主听着刘挽直率的话,笑了笑道:“你父皇呢?”
这话何尝不是明知故问,不过刘挽并不在意的答道:“姑祖母是一等一的聪明人 ,自是清楚些事我父皇也是不便出面的。身为皇帝,与民争利,纵然只是和那些豪强争利,也很是容易惹人诟病。”
话说到这个份上,馆陶大长公主道:“你要借我之名震住太后,听起来很是大逆不道。”
审视的目光落在刘挽的身上,馆陶大长公主相信刘挽明白她的意思。
刘挽坦诚的道:“不过是相互制衡罢了,姑祖母难道不想出出气。”
想当年馆陶大长公主为什么救刘挽于王娡手下,不就因为要让王娡不痛快,刘挽觉得,那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仇啊怨的,只会攒得越来越多,断不可能少了。故而,馆陶大长公主不会不想让王娡越发的不痛快。
“你可真是极孝顺的孩子。”
馆陶大长公主幽幽长叹一句,刘挽嘴角抽抽,谁听不出那是反话来着,不过是因为不合适,不好明说罢了。
“正所谓母慈方得子孝。祖母待我如何,姑祖母自知。连您都知道心疼心疼我,祖母却只想让我屈服,如何让我乖乖将自己经营的东西交到她手里,不思我一个孩子经营不易,不思我付之多少心血。那,也就怪不得我不为她着想。”
刘挽坦荡无比的回答,全然不怕馆陶大长公主知道她的想法。
馆陶大长公主赞许的道:“说得不错,我大汉纵然以忠孝治天下,也不代表要一味愚孝。为老不尊的东西,何以敬之?”
骂的是谁,自不必说了,懂的人都懂。
刘挽全当了听不见,只问:“不仅是这等宝物,我手里其实有不少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