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娡多年的经营在窦猗房去后,完全无须掩饰,她要成为窦猗房,甚至是吕雉。
刘彻是厌恶的,无论是对窦猗房手握大权,亦或者对王娡如今企图控制朝堂,让他再次成为一个傀儡皇帝。
刘彻清楚的知道,大汉看似太平,实则危机四伏,诸侯为内忧,匈奴为外患,无论哪一个都要在他手里解决。
是的,刘彻想要解决大汉存在的问题,内忧外患,他都要一并解决了!
诚然祖宗多年的经营是让大汉上下都得到一定的发展,同时也拥有经济和相对的实力,但远远不够。为帝王者须开疆辟土,大汉的边境,对于匈奴的屡屡进犯,刘彻不能容,也不愿意容。
大汉的女人,大汉的珍宝,凭什么不断的送给匈奴人?
刘彻是不服的,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需要像从前的祖先们一样,用忍让的方式以达到和平的目的。
和平,一味的忍让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想要让国家强大,想要让国家永远不会受到侵犯,须得大汉强势,唯有足够强大,才能护国安民。
那么,适于大汉多年的黄老之术也就该改一改。
刘彻早就想要改一改,变一变了。可惜当年没能成功。如今却可以再来了!
刘彻一面敲打田蚡,以令王娡明白,今时不同于往日,他早已不是那年轻的帝王,如果谁胆敢跟他抢夺属于他的权利,他会在第一时间对那样一个人动手,哪怕是他的母亲也不许!
时隔五年,刘彻再一次大规模的启用儒家之士。
有所不同的是,五年的光景让刘彻越发沉稳,他不再像五年前一样的着急,行事反而越发沉稳。
刘挽日常见着刘彻手里拿着一卷已经残破的竹简阅读,刘挽在他怀里努力的看,好吧,字体略小,而且有些颜色都淡了,瞧着很是费力。
刘彻初初并没有把刘挽总喜欢挨着他当回事,偶然注意到刘挽似乎也在看他手里的竹简,显得极是有兴致的问:“泰永可知这是父皇最喜欢的书。”
啊,哪怕以前不知道,见刘彻每每拿着书在手都舍不得撒开的样儿,她也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一本什么书,能让刘彻爱不释手。
“这是贾谊所写的《治安策》。父皇读着《治安策》,观大汉之景象,越发觉得贾谊言之有理。”
刘彻注意到刘挽惊叹的望着他的样子,好像能听懂似的。越发让他心情大好。
这本书,刘彻想跟人分享,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的分享。
在大汉盛行于黄老之术的情况下,人人都以钻研黄老之术为荣,除此之外,其他各派的学说都成了不入流的。饶是刘彻觉得,黄老之术已然不适合于如今的大汉,倒是儒术理当推行,他在提拔着儒学之士,却也没有拿到一个真正让他满意的方案。
“大汉看似平静,却如他在《治安策》中所说的那样,诸侯过于强大,必将造成天子与诸侯国之间相互对立的形势。诸侯各国皆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君王年富力强对诸侯施恩诸多,他们尚且不安分,来日,也无须来日,如今的各路诸侯不都等着捉住机会企图覆灭我刘彻吗?天降彗星降而指责朕的不是,无稽之谈。贾谊此人,大才也,可惜不复得见。”
刘彻也不管刘挽是真听懂或者假听懂,难得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说话,刘彻只想说个尽兴。
刘挽听着连连点头,分封之制确实存在很大的问题,诸侯强大,对中央必将造成威胁,当年推行分封制的汉高祖刘邦是觉得大汉需要刘氏的镇守,从而忽略了,既为刘家人,上头那一位做得皇帝,他们未必不行对吧。
行与不行是最后的结果,想法那是必须得有的!
有想法是刘彻所能容忍的,刘彻所忌惮的从来都是,这些人有能力。
诸侯有地有兵有粮,有这个能力对吧!
这样现实的问题贾谊指出来了,指在刘彻的心间上,哪怕刘彻一生没能见过贾谊一眼,他却为这个人的文章而如痴醉,认为他的《治安策》是写给他的。
刘彻为见不到贾谊而有所失望,心里早早已然下定决心,像贾谊这样的人是他的可用之臣,他要向天下人昭示,他需要这类的人才,让他们都来吧,来寻着他。
“待你大一些,我再教你贾谊别的文章,我们泰永是个聪明孩子,一学就会。”
刘彻笑眯眯的对刘挽寄以厚望。刘挽表示这个事完全可以,相当可行。
“不对,你是公主,这些文章不必学。”
万万没有想到,刘彻侧头一想又想起了另一个事实,刘挽是个女孩子,她哪里需要学习这些枯燥难懂又费脑子的文章。
“学!”
哼,刘挽绝对不能让刘彻在心里认定她一个女孩不需要学习。笑话,她是女孩也不影响她学习变强!这件事谁也不许拦着她。
刘彻哪里能想到刘挽一个学字喊得那叫一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怔了半响的皇帝随之笑了,抚过刘挽的头道:“你知道父皇让你学的是什么?”
刘挽觉得这种时候争论什么知道不知道的完全没有意义,她只需要和刘彻表明一点。“喜欢!”
还好还好,两个字能说,否则她不得憋死!
想想在那十个月里自己过的日子,话不能说,路不能走,天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回望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无能为力反抗的日子,真是灰暗无光,她更是完全不想经历。
刘彻一听乐了,“喜欢,你喜欢什么?喜欢《治安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