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尴尬地应了一声,戴上维帽下了轩车。
下人统统回避,瞿杨出门迎接,来到议事厅,上了好茶,旁人一并退去。
瞿杨恭恭敬敬道:“臣参见楚王,不知楚王夜里到访所为何事?”
他心底纳闷:不是说楚王瘸了吗,怎么四肢健全。
“别来无恙呀,杨大人。”
江熙取下维帽,慢条斯理地坐到了主人的座位上。
瞿杨:“你……”
第一眼,好怪;再看一眼,震惊!“死太监是你!楚王没打你板子?!”
江熙:“不,我是肖俏。”
楚王的轩车、楚王的衣裳、楚王的佩剑、楚王的扳指!瞿杨炸了!
以前总听得一些闲言碎语说萧遣和江熙暧昧不清,从东宫伴读时就香艳无比。他还不信,这下……
瞿杨咽了咽喉:“是楚王放你出来的?”
江熙:“是,也不是。”
瞿杨:“你跟楚王是什么关系!”
江熙:“主仆关系。”
瞿杨:“我不是问表面的关系!”
江熙:“噢?那么瞿大人以为,我与殿下私底下是什么关系。”
那就是有那么回事了!瞿杨感受到了威胁,立马转开话题:“楚王令你来找我,是几个意思。”
“不,来找瞿大人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思。”
江熙剥开一个桔子,分给瞿杨一半,用体贴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大人,大难临头了,我是来救你的。”
瞿杨接过桔子,疑心重重地坐到副位上:“我有什么难?”
江熙把话家常一般,一边吃一边道:“相信朝廷很快就会答应你们的请求,将州郡治理大权交与诸王。”
瞿杨心底有些虚,但在外人面前还是撑起王侯的架势,淡然饮茶,道:“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可架势对江熙无效,他早就知道瞿杨生性怯懦,才特意挑他来吓唬。“我就怕你以为是好事,才来劝你别犯傻。”
瞿杨:“怎么说?”
江熙:“朝廷怎么可能白白将州郡交给你们,肯定有条件。假如你是一个牧场主人,有人将一圈羊羔赠给了你,你好不容易养肥了,别人却要讨回去,这不是白嫖吗。你会毫无条件地送还?”
瞿杨:“……”
江熙:“当初是你们的先王主动归顺大齐,才免于杀戮,百年来大齐也没亏待你们,如今羊肥了,你们又要自理了。要是太祖皇帝九泉之下知道你们今天整这出,应悔不当初,没有把你们直接吞并吧。”
瞿杨:“这是什么话,这些年我们难道没给朝廷上税?就算朝廷给我们养了羊,我们也是付了养资的,哪有你说的什么白嫖,讨回来是名正言顺。”
江熙好笑:“你搞清楚,是你们承诺归顺,朝廷才会当成自家的羊用心培养,你们所谓的养资原本就是朝廷奶出来的,出尔反尔是你们。你们自以为掌握正义,大骂朝廷背信弃义,可想过如果朝廷拱手相让,你们欣然接受了会怎么样?那必然落得个‘白眼狼’的骂名,奶你养你这么大,说离就离,不厚道哇。”
瞿杨:“无非是要谈条件,朝廷尽管开,我们补上就是了。”
江熙:“哈哈哈!咳咳……”
古人说得好,食不语,果然被噎了。“去去去,拿地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