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江淮照的亲生骨肉,一旦陷入危机,必定使其意乱心慌。
也罢,就等她把人救出来以后,再告诉他吧。
江淮照离开以后,不多时,穆归衡就回到了屋中。
随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股药汤的苦味。
“该喝药了。”
他说。
对她说,或者对空气说。反正不会收到任何回应,都一样。
“我还以为,你父亲会多留一会。”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快就找借口离开了呢?
女儿病着,昏迷着,他却只来看了几眼,仿佛走个过场。
他真的关心这个女儿吗?
穆归衡后知后觉,想起江御暮住的那间偏院,没有丫鬟,没有仆从,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住着。
她……在江府过的究竟是何种日子呢?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轻轻吹着瓷勺里的药汤,直到温度适宜,才往她唇边送去。
时机差不多了,可以醒了。
江御暮任他喂下几勺苦药,继而猛地咳嗽起来。
穆归衡连忙放下药碗,帮她顺气。
江御暮缓缓睁开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清澈双眸。
“好苦。”
她尽量微笑着,声音没什么力度。明明是最寻常的平静语气,穆归衡却总觉得自己听出了一点撒娇的味道。
“能不能……不喝药啊……”
苦药难喂心病难医,旧事难忘杀机难抑
“不能。”
穆归衡回答得不假思索。
“病了就得喝药,没得商量。”
说着,他又将一勺药汤送到江御暮唇边。
江御暮知道自己没病,但是为了把戏演下去,这药肯定不能不喝。
罢了,反正也是治风寒的药,喝不死人。
下定决心后,她屏住呼吸,躲开几寸,讨价还价道:“那你把碗给我吧,我自己喝。”
穆归衡动作一顿,小心翼翼将瓷勺放回碗里,略微低下了头。
“在你们那个朝代……朋友之间,不能给对方喂药吗?”
江御暮慢慢支起上半身,解释说:“那倒不是……”
穆归衡眼疾手快,帮她在腰后垫起几个软枕。
江御暮倚靠软枕而坐,继续说道:“这药实在太苦了。要是一勺一勺地喝,我岂不是得捱许久的苦?不如一口气喝完整碗,嘴里苦一下就过去了。”
穆归衡似乎觉得这个说法很有道理,于是将药碗递给了她。
江御暮将这碗药汤一饮而尽,被苦味激得五官紧缩。片刻后,她睁开眼,就看到穆归衡从小小的油纸包里取出一颗牛乳糖,放在瓷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