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别人眼里的余剑就成了今天这副反常的模样。
余剑到也想不去想这些事,但是随着队伍往前的行进,越来越多的御剑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中,即便是在睡梦中也在不断的回放,就好像是专门为了让他不要忘记这些似的。
但就算没有这些记忆,余剑也不可能会忘记御剑的存在,御剑究竟为何会消失,他都经历了什么他被伤的有多痛,这些都未可知。如果仅仅是些无关紧要的回忆,他完全可以不痛不痒地将那些都扔到一边……
可惜并不能。
余剑咳嗽两声,撑着身子试图坐起来。装睡的时间也够久了,御临的观察与反应力都是一流的敏锐,当然不可能没发现,只是一直没有戳破他罢了,但再装下去也没意思……
“诶哟总算醒了,我的老腰啊简直要折了…喂晚上的饭有没有人做?伤筋动骨一百天,晚上我要喝大骨头汤啊——”
不知道是谁在旁边冷哼一声接了句嘴:“有口菜汤给你就不错了。你可知你这回闯了多大的祸!”
【总有人会找茬】
余剑不必扭头就知道说话的人是红翎。
这个语调,这个口气……幸亏他刚刚睡足了觉现在心情好得很,除了肚子空空之外,并不想跟人吵架。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也没有搭理红翎,直接等到凰翎鸟落地,拍拍屁股跳下鸟背。
“小爷我腰都要酸了……诶哟!”
他落地还没站稳,刚要懒腰,脚底一软差点又歪到鸟背上去。
正在此时身后一人伸手过来在他肩膀上搭了一把,一股灵力轻轻巧巧暖流一般从被触碰的地方灌进身体,余剑心里一惊却本能的并不抗拒,站直了才回头看去。“哟,谢谢啊。”
助他一臂之力的不是别人,正是御临。
连接多天的赶路,纵使是平素在衣食起居上更有些讲究的御临,也难免有几分灰头土脸。但是他的灰头土脸站在一堆弟子当中,真的很是扎眼……
就好比一对石子和一颗珍珠同时蒙上了尘土,余剑十分怀疑,是不是只要他伸手去碰一碰御临的脸,御临脸上难以掩饰的灰败之色就会尘土一样扑簌簌落下去,重新恢复从前那副俊美难言、冰冷如锋的面容。
他是这么想的,好死不死,还真这么做了。本来睡了一天,正是心神恍惚的时候,幸亏御临敏锐地察觉到,侧身不动声色躲过他的手,投给了余剑一个略带狐疑的眼神。
几乎与此同时,红翎也往这边望过来,目光巡视一圈,看见没什么异样就又扭回头去了。
……好险!
余剑赶紧缩回手。好险好险真是好险……幸亏御临躲开了,不然这众目睽睽,真摸上去了,红翎大概要第一个拖着被御临打得重伤的身子扑上来指着他的鼻子把他骂个狗血喷头再咬死了事……
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会想摸御临的脸啊??那种冰块一样看上去就叫人忍不住打个哆嗦的脸究竟哪里引起了他的兴趣?!该不会是这幅身子的主人原本就是个断袖所以…诶哟哟万万使不得,比起胡子拉碴的大男人他还是更喜欢细腰腿长肤白貌美的妹子的啊!
……等等喂,御临难道是什么胡子拉碴的大男人吗!
正在余剑胡思乱想的时候,几个晚辈弟子已经抬着红翎的坐床走到他们面前。红翎自从那日被打御临打伤之后,纵使有墨倾璇等医阁弟子全力救助,也只能暂时卧床休养,可以说短时间内,至少这次铸灵界的大会,红翎是不可能作为头面人物出场了。
这边若是只有御临一个能应付对手的弟子是万万不能的,何况御临那千年万年寒冰封冻的样子,让他去吸引吸引女弟子还可以,若论“各门派之间的友好交流”
,恐怕是根本就指望不上了。
坐床在余剑面前停下,红翎勉强撑起半个身子。
他不想在余剑面前有任何示弱的表示,尤其是这种时候。奈何身体不听话,手臂撑不住就滑落了下去。他只好恶狠狠扭头瞪了余剑一眼:“待在他身边,就好好做事,别只会给他添麻烦!”
“他”
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这话余剑立马就不爱听了:“我哪儿给他添麻烦了?”
红翎就等他这句话,正恨不得给余剑数数他那几大罪状,立刻厉声接上:“如果不是因为你牵连……”
“红翎你累了,先去休息吧。”
御临一手放在坐床末,面不改色,坐床却明显沉了几分。抬着坐床的几个弟子立刻面有苦色,坐床的木料也吱呀作响。
“…你!”
红翎如何能不知道御临的意思,可眼下他若当着御临的面非要与余剑争个长短出来,不仅是拂了御临的面子,也是自失分寸。
几个弟子手酸得受不住,忙像御临和余剑点头示意,抬着坐床离开了。
余剑刚刚全心都扑在红翎那句没说完的话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御临的小动作。御临目送红翎的坐床走远了一段距离。方才扭头冲余剑道:“跟我去见长老。”
“什么?”
余剑刚回神,还有些发懵。
御临已经转身迈开步子了,口气平淡一如往常:“跟我去见长老,现在。”
其实方才御临完全是随性踱步走到两人附近,刚好听见红翎拔高音调的那半句话。
他并不知道红翎要说些什么。以红翎的脾气,生气时口无遮拦也是有的。但是听见那半句话时他差点以为红翎要脱口而出一些……一些不该被挑明,或者不该存在的事情,或者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