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好奇,“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在做什么?”
“没有做什么。”
她啧了一声。
他回答:“在跟别人说话。”
“没了?”
“嗯。”
“不过我刚刚想起来一件事。”
她又挪了挪身体,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我好像见过你。”
她侧脸望着窗外倒带的风景,她虽然从小在南苔市长大,但出行基本上都是家里车接车送,少有坐公交车沿着固定的线路看这座城市的时候。
困倦后醒来的中午本该是乏味的,这段路却莫名让人兴致勃勃。
但是在她说完这句话以后,她没听到付峤礼的声音。
她有些疑惑,正要转头,但是余光还没有看到他,听到了他迟来的声音,他的语气仍然平淡无波,“是什么时候?”
听到了他回应,她转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继续看着窗外仍然生机勃勃的夏天,说道:“你们学校开运动会的时候。”
她故意只说个话头,不继续往下说。
停顿的这一下,付峤礼还真的追问了下去,“然后呢?”
他隐忍不了想知道的反应让她觉得好笑,语气都带了点上扬,“听到你们运动会的开幕式,你在喇叭里讲你的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越仔细想,好像还真的想起来更多,她循着那点记忆又回忆了一些,说道:“那会儿我们班在上课,特别安静,我坐的窗边,你们隔壁喇叭里的声音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我不爱听那节课,我就走神把你的演讲听完了。”
他又不说话了,她也不催,上扬着唇角等他反应。
过了一会儿,她才听见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很轻的嗯。
窗外的树荫仍然浓郁,阳光被切割成细细碎碎的碎光,从树桠的缝隙里落下来。
她懒洋洋靠着椅子,望着窗外的一路灿烂,而付峤礼坐在她的身后,望着她被碎光落满的侧脸。
在她没有回头看的身后,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安静、专注。
她没有再说话,他就陪着她安静。
一站的距离并不远,公交车上的到站播报也很快响起。
虽然她已经醒了,但他还是遵守承诺的提醒她该下车了。车站停靠,他和她一前一后下了车,从满是冷气的空调车里出来,外面的热浪袭来,四肢百骸都仿佛被拿出了虚假的器皿,从走出车门的这一刻,他们要重新回到光线的炙烤下。
于诗遥径直去了军训的场地,走得远了,她才回过头看了一眼,付峤礼的教学楼离得比运动场更近一些,她回头已经看不见付峤礼了,他应该已经进了教学楼。
习惯了他总是能在自己想要回头的时候就能看到他,这一眼空荡荡的,竟然觉得有点失落。
场地走两步就到了,已经有很多人来了,在旁边的树荫下等着。
唐依依和陈念是住校生,宿舍下来得快,早就已经到了,见到于诗遥,连忙招呼她过来一起坐,把树荫下的位置挪了一块儿给她。
唐依依注意到了她刚刚回头看的动作,好奇问道:“你刚刚回头看什么呢?”
她在她们两个挪给她的地方坐下,“没什么。上午的军训累吗?”
“累死了,上来就站一个小时军姿,站完腿都弯不了,差点没抢到饭。”
唐依依抱怨完,看到她膝盖那块大片的淤青,嘶了一声,“摔得这么严重,要不要跟老师说说,再休息一下。”
“只是看着吓人,不用力碰就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