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就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陈骐走了进来。
弘历等人在密道内小心翼翼,不敢出任何声响,只听见屋内不停地踱步声,夹杂着叹息声,一会便没了动静。
陈骐坐在书桌前拿起一本书来看,这时,门吱呀一声又开了,陈夫人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陈骐站起身来说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陈夫人说道:“老爷,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我给你煲了碗粥,你趁热喝了吧。”
陈骐说道:“知道了,你先放下吧。”
陈夫人将粥放在书桌上,陈骐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夫人,朝廷出大事了,翰林院吕葆中吕大人全家被满门抄斩了。”
陈夫人一声惊呼,说道:“为什么?吕大人尽忠职守,才华出众,为什么被抄了家?”
陈骐说道:“皇上说吕留良后人吕葆中大逆不道,有反清复明的思想,为祸世人,必须处死。”
陈夫人说道:“葆中大人在朝为官几十年了,怎么会有反清复明的思想呢?就算吕留良有这种思想,他也已经死了四十多年了,皇上为什么又旧事重提呢?”
因为陈老爷在朝为官,朝中之事陈夫人也略知一二,朝中之人多数都听陈老爷提起过,因此吕葆中家中遭受如此变故,不免感到惊讶,同是在朝为官,忍不住要为其辩解。
弘历在密道中,二人的谈话更是听的清清楚楚,竟不敢相信他说的是事实。
吕大人在翰林院编修,自己曾多次受其教诲,他尽忠为国,为什么会被抄斩?反清一说又从何说起呢?这时听陈大人接着说道:“我私下听闻,是由于湖南的两个落魄秀才,一个叫曾静,一个叫张熙,官场失意,便萌反至,写了封反信给川陕总督岳钟琪将军,岳将军见了信后便将二人抓入狱中,不知为何,此信竟传入了皇帝手中,皇上亲自审问二人,此二人乃是胆小怕死之人,竟说自己是受吕留良书中思想的蒙蔽,说吕留良的《东庄吟稿》中,全是反清复明的言论,皇上一翻,果不其然,此二人还说他的书在很多文人之中悄悄流传,自己知道的就有好几个,当即便供出很多名士大儒来,并要求待罪立功,为皇上除掉所有有反叛思想的人,皇上竟然放了他二人,反将吕葆中一家满门抄斩。”
陈夫人听后,捶胸顿足,气愤不已,骂道:“真是天理何在啊?这皇上真是是非不分,忠奸不辨。让始作俑者逍遥法外,反让无辜的人受牵连。”
陈骐斥责道:“住嘴,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你我的性命也难保了。”
陈夫人虽很不情愿,但还是闭嘴不说了。
陈骐叹了口气,说道:“在朝为官就是时刻要小心谨慎,你不去找灾祸,灾祸反而会来找你,又有谁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呢。夫人这种话可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说起。”
陈夫人说道:“我知道老爷,我就是为吕大人一家感到冤屈。”
陈骐说道:“谁说不是呢,我现在只希望能安安稳稳的当个小知府,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的,千万不要有什么灾祸啊!”
陈夫人说道:“老爷,上次来过的那个王大人又找过你吗?”
陈骐道:“还没有”
。
陈夫人接着问道:“那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呢?为什么非要你加入漕帮呢?老爷想怎么回应他呢?”
陈夫人一连问了好几问,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都问了出来。陈琪说道:“还真是两难啊。我要是不同意,便得罪了王大人和漕运总督潘大人,他们不定怎么对付我呢:我要是同意,以后就得对他们言听计从,哪里敢有自己的意见,漕帮乃江湖帮派,帮规众多,手段狠毒,一不小心便会人头落地啊。”
陈夫人一听更加忧心,伏在老爷的肩头,抽泣不已,说道:“那该如何是好啊。”
陈骐安慰道:“好了夫人,你不要多想了,到时候自有解决的办法。很晚了,快去休息吧。”
陈夫人应了一声,二人携手一块走出了书房。
弘历等人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接着便没了动静,弘历轻声说道:“我先上去瞧瞧”
,咏絮小声应了一声。弘历掀开地板,小心的探出头来,四周一瞧,确实没人,说道:“出来吧,都走了。”
三人依次爬了上来,莺儿扣好暗板,又在上面铺好了地毯。
弘历准备出笔和墨,莺儿铺好画纸,想催促小姐赶紧来作画,见咏絮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莺儿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咏絮说道:“王大人是谁啊?”
莺儿摇摇头,弘历虽偷听过陈骐和王大人的谈话,但他并不知王大人是谁,说道:“不知道。”
咏絮又喃喃的说道:“他为什么要害我爹?”
弘历和莺儿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莺儿说道:“小姐,你别多想了,快过来画吧,再磨蹭就画不完了,明天早晨就来不及参加斗宝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