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蓁闻听此言,激灵灵睁开双眼,跟春华、秋月确定一遍,心里便“咯噔”
一下,三更半夜的,宫里把陆济叫去,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景蓁忙叫人往陆府打探传话。
于此同时,陆府灯火通明。
修立堂内,陆怀民、王大娘子、陆渡、陆浅一家子齐聚在此,一个个跟在油上煎似的,坐立难安。
景府之人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过来,也不废话,直接道明来意,言道:“不管是什么事,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言语,咱们再无二话的。”
闻听此言,陆府一家子无不动容,如今情况不明,能得这话,足可见真情实意,打发走景府之人,一家子继续团团转。
少时,景蓁听去陆府的人回报,便晓得事发突然,陆府也不清楚内情,此时,春华、秋月进来说明灿堂和广修堂也亮了灯。
想是父母、兄长他们也都得到消息,起来了,景蓁便往明灿堂而来,到的时候,哥哥景承也来了。
一家子凑在一起,担忧不已,刚说几句,忽然管家陈家兴狗撵似的跑进来,说是皇城司的人上门了,这会儿正往里面来。
一家子唬了一跳,然而还不等他们诚惶诚恐,皇城司的人就进来,奉官家之名:请景耕、景承速速入宫面圣。
景耕、景承不敢怠慢,忙叫人准备官服,来景府的皇城司头目倒也是个熟人,打从刚才一照面,景蓁就认出来了,正是她刚来东京那会儿,在街上给她算卦的赵九。
趁着眼下父兄更衣的这个空档,景蓁来到赵九跟前,将一张银票瞧摸塞到赵九手里,压低声音道:“赵指挥使,方便透露一下,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不想那赵九却将银票推了回来,道:“景小娘子跟我们敖太尉是朋友,来时,我们敖太尉就吩咐了,告诉景小娘子也无妨,反正明日事情就会传开,却是收到沂州送来的急报,连日大雨以至决堤,河水倒灌,此时沂州已然成为一片汪洋……”
景蓁直听得头皮发麻,“沂州已然成为一片汪洋”
,这得死多少人啊?
以至于在送父兄出门后,才回过神来,忙叫人往隔壁陆府递消息。
跟着,景蓁大叫一声不好,因为她忽然想起来,好友洪灵玉的父亲,洪伯父洪则成,工部的水部郎中,可是叫朝廷派去沂州巡查河务。
听父亲说,不日前洪伯父还给官家来折子,说沂州河务一切妥当,无有问题,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
景蓁忙不迭吩咐人,往外头打听消息。
与此同时,皇宫,垂拱殿中。
陆济看罢急报,不禁身子都有些打晃:沂州连日大雨,决堤河水倒灌,二十余万百姓丧命洪灾,朝廷派去巡查河务的水部郎中洪则成销声匿迹,生死不知。
元祥帝眼都红了:“明明前几日还告诉朕一切妥当,怎么决堤酿成洪灾了?二十余万条人命一下子全没了,他们可都是朕的子民啊!”
然而眼下当务之急,却是赈灾。
少时,凡六品以上官员,或有爵者,并司天监等悉数进宫,大开紫宸殿朝会。
沂州洪灾的消息一出,满朝皆是心惊不已。
元祥帝冷笑开口:“沂州洪灾,二十余万百姓因此丧命,可沂州官员却是都活得好好的。”
然后,一向仁厚的元祥帝,当朝传下旨意——先将沂州知州满门抄斩,鸡犬不留,给沂州罹难的百姓,陪葬,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