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长舟道?,“雄鸡一声天?下白。”
最难洒落君臣契
好个“雄鸡一声天下白”
。
一夜北风紧,翌日客栈后厨的公鸡叫的撕心裂肺,昨夜去北山探查的京畿卫裹着?满身?寒气归来,带来两柄长矛。
那日,袭击我的黑衣人正是用?的长矛。我蹲下细细看去,矛尖扁平、略弯似钩,一霎时福至心灵——这好像改良版的荇钩!
遇刺时我从未见?过此物,在镜湖城外与?义父一战,他使?的正是荇钩,我那时才认得。
我隐隐觉得似乎再?遥远一些的记忆里也出现过荇钩,我蹙着?眉头细细把记忆往回倒带,真让我抓住一些蛛丝马迹。
定平城里的洒扫道人的扫帚,兼有钩、铲、槊之用?,而荇钩也恰恰有这些作用?。洒扫道人出招时的身?形渐渐与?义父的身?形重合起来,我脑海中好似b插入电脑接口,“叮咚”
一声,豁然开朗。
青霜说,我见?的洒扫道人其实是他师兄假扮,而他这个师兄直线联系大?先生。洒扫道人逃走时看我那一眼,现在想来,就是义父那个雨夜揭穿我是冒牌货时的眼神。
也就是说,义父就是假扮洒扫道人的“师兄”
。我了解义父,也算是了解大?先生,他们都?是狡兔三窟的人,怎么可能留下明面上的直线联系人这种一击即溃的破绽?
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解释,即是这个所谓的师兄,就是大?先生本人。也就是说,义父就是大?先生。
这个结果我其实早已猜到,但?到如今才证实。
我呼出一口气,把思绪转回面前?的长矛上。行刺者是朔荇人?那他们是怎么飞渡重重城关?,进入落璮城?那必定是有人里应外合。
丝丝寒气爬上心头,这通敌卖国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周家?一旦坐实,大?半个落璮城就会成为空城。
这种明显的把柄怎么会让我这么轻易地得到?是谁送到我的手中?祝长舟昨夜说“雄鸡一声天下白”
,是不是她?
不对,若是她,何必亲自冒充周鸢娘出面?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是皇帝的意思。他要一举除根,使?周家?再?无翻身?的余地。
皇帝的人又是从哪里得到这两个关?键“罪证”
?我继续往深处想,想得我浑身?渐渐僵硬,恐怕此时有个镜子,我便能看见?自己面白如纸、神情恍惚。
后院的公鸡又凄厉地叫了一声,却蓦然被掐住脖子。
我如梦初醒,听见?店家?问:“几位大?人,要不要杀个鸡吃?一两银子一只。”
我听见?邛礼说:“一两银子一只?怎么不去抢。”
店家?陪笑道:“大?人,这天灾临头,生意不好……”
邛礼后来又说了什么我没注意听,我站起身?,撂下一句“我出去走走”
,也不管宫峥明探究的眼神,摇摇晃晃出门去。
此时还是寒天,我哈出一口气,看白雾在我面前?慢慢消散。只要将这两柄长矛往京城一送,现在从我面前?走过的行人、街角早点铺的吆喝,都?会如白雾一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