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承衍见鹿娇娇那般模样,便道:“娇娇好意,你收下就是,何必说些不中听的话。”
景老太太看见那两根金钗子眼睛都直了,不曾想宋诗婉还一副看不上的模样。
“你知不知道这金钗价值多少?娇娇愿意送,你竟还摆架子不收?”
景博瀚吐掉嘴里的瓜子壳,哼哼两声:“她就是没见过好东西!手上一只破镯子每天当个宝贝似的,殊不知新嫂子这两根钗能换几只那样的金镶玉!”
提及手上的镯子,宋诗婉眸子一紧。
这只镯子乃是帝王翡翠锻造,全天下配带此玉者,也不过寥寥数人。
上头金镶的雕花,出自前朝第一画师张圣之手,而内圈雕刻的两个字,则是她母亲亲笔所写。
这只镯子天下无双,其中耗费的心思和镯子本身的寓意,又如何能用价值衡量?!
宋诗婉掩了衣袖,将镯子藏好。
镯子与她的身份息息相关,她既要离开,便不能让景家知道它的真正来历。
景老太太看见她的小动作,笑了声:“这就对了,这种不值钱的东西还是藏起来好,让人看见,便会觉得景府也是小气人家。”
她话刚说完,管家便来说客人到了。
景老夫人立刻起身,带着大家去迎。
除了宾客单子上那几人,还多来了一位公子,宋诗婉目光从那人身上带过,停留片刻。
“这位是……”
景承衍看向对方,他昨天特意熟悉过宾客背景,并无此人。
但看他进门时走在最前面,其他公子小姐都稍慢一步,便知他地位不低,应是贵客。
鹿娇娇闻言,笑道:“这位是秦将军府上的公子,秦鹰。”
景承衍一顿:“秦将军……莫非是西南驻地那位秦将军?”
秦鹰点点头:“正是家父。”
秦鹰的父亲秦远峰也是武将,因在西南剿匪有功,官拜正七品将军,凯旋而归那年,还曾被邀请入宫赴宴,得见天子真容。
如今秦鹰来景府做客,无疑是给景承衍牵了一条通往秦府的路,若能搭上秦远峰这根线,他在军中的地位便也扶摇直上了。
“原来是秦公子,您父亲鼎鼎大名,军中将士无不敬佩。”
秦鹰和景承衍年纪相仿,身材魁梧,许是家世背景更优越,看上去多了几分少年轻狂。
他点点头:“景将军凯旋而归,昨日听小四说起要来景府做客,我也是一时兴起前来拜访,应该没有打扰到吧?”
人都到这里了才想起询问是否叨扰,这架子摆的倒是够大。
但只要他愿意来,景府哪会担心他摆架子。
鹿娇娇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更觉面上有光,看向宋诗婉道:“诗婉妹妹,你也来见见客人吧。”
闻言,众人这才看见站在最后的宋诗婉。
秦鹰原本没注意到穿着朴素的宋诗婉,可目光落在她身上,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好一会后忽然开口道:“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秦鹰这话出乎大家意料,也不知是认真询问,还是见宋诗婉漂亮刻意挑逗,一时没人敢接茬。
“秦公子和诗婉妹妹认识?”
鹿娇娇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似是怀疑。
宋诗婉凝眸。
她和秦鹰,确实有过一面之缘。
彼时天子宴请功臣,秦远峰因为宋诗婉兄长一封书信得到天子重视,有幸带秦鹰参宴。那时秦远峰带他来给兄长敬酒时见了她一面。
只不过日久年长,若不是他提起,她怕是也想不起来。
思及此,她摇头道:“不认识。”
若是应下来,反倒要被牵扯出过往身世,岂不麻烦?
见她语气淡然,剩下几人反倒觉得不适。
在旁人看来,秦鹰有幸说一句“似曾相识”
都该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觉得万分荣幸就罢了,还满不在乎的模样。
见状,连秦鹰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景博瀚觉得秦鹰被拂了面子,便要开口帮他找回来:“我哥这个小妾就是个市井百姓,哪有什么场面能见的上秦公子,不认识才是理所应当。”
话虽糙,却说到了大家心里去。
景承衍看她一眼,眼神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饭桌上,景家众人都围着秦鹰转。
他也清楚自己家世在一众人中最为突出,于是行为举止便散漫起来。
席间景博瀚见他目光频频落在宋诗婉身上,敬酒的功夫,趁着酒意道:“宋诗婉!你怎么没点眼力见,还不过来敬秦公子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