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利落的挂断。
手机被迅速拿走,男人走出了病房,守在门外。
不止一个,是七八个,他们像是一堵墙,挡在这间高级病房外。
出不去的,被困住的,被囚禁在这里。
是他。
盥洗室窸窣的声音响起,纪聿南抬眸时刚好对上站在门口的谢熠。
“能给我一根吗?”
谢熠轻声开口。
纪聿南喉痛滚动。
在回忆里刻舟求剑的人,一时没能抽身,面对眼前那柄遗落的长剑。
他恍惚了。
“过来。”
谢熠挪着步子走近时,纪聿南却一把将烟盒抽走。
他悬在半空的手无措极了。
“问大少爷一个问题。”
谢熠不明所以。
他眨了眨眼睛,湿漉漉没有吹干的头发,让他在月光的映照下,格外干净无辜。
“我爷爷走的时候,你去了吗?”
纪聿南嗓音沙哑。
窗外忽然落了雪,漫天霜雪照的屋内更加明亮,纪聿南清晰地从谢熠的眼睛里看到了惶恐。
“没去,对吧。”
纪聿南心冷了下来。
他两岁时被父母丢在街上,差点冻死。
或许是老天发了善心,一个叫秦望舒的教书老头救了他。
老头原来是明溪村的支教老师,后来出了事故,瞎了一只眼睛,就一直没回去了。
他们虽然生活很艰难,但秦望舒从来没有缺吃缺穿。
秦望舒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在他被强送出国前秦望舒出了车祸,腿没了,人也一直昏迷。
他读高中的时候,唯一带回去的人,只有谢熠。
秦望舒非常喜欢他,经常做了好吃的让自己带给谢熠。
高中谢熠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去了明溪村,当晚谢熠发了高烧,秦望舒背着他走了十公里山路送到了镇医院。
“谢熠,我爷爷也很疼你。”
纪聿南感觉自己每一个字都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谢熠的脸上惨白,身体抖得像是筛糠。
纪聿南冷笑一声:“我没怪你,怪你什么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怪你把我爷爷在零下五度的凌晨从医院里赶走,像是丢掉一个垃圾一样丢在地上,只为了我能和你分手?”
“怪你把我是同性恋的事情发到群里,还要说被我骚扰吗?”
“还是合该怪你,在我毫无良心的在爷爷和你之间选择了你,却被你毫不留情的推开?”
最高规格的套房里宽敞的空间让两人的呼吸声不断被扩大。
呼吸好像缠绕在一起,充斥着悲戚。
谢熠几乎站不稳,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唇瓣都惨白。
“纪聿南,你——”
纪聿南抽出烟叼着,点燃了后塞到了谢熠的嘴里,漫不经心道:“我不怪你。”
“你恨我。”
谢熠闭上了双眼。
所以,亏欠我的,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