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看电视时,她会邀请府里的一个或两个人陪同观看,常常是迈克,有时是随机的家族成员或者女佣和执事,看的也多是电视剧、电影、娱乐节目等无伤大雅的内容。
又比如她只在德尔森看得见的时候阅读新闻报纸,只向他询问跟卡蒂奇家族有关的事情。
此外她绝口不提购买电脑、手机等能够自由浏览网页的电子产品,闲了就看书或出去晃悠,德尔森回来了就贴在他的身边。
每次和德尔森亲吻、亲热的时候,沧沐都很佩服自己,明明不久前还全身心抗拒,他碰一下都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如今却能连自己都感到可恨地向他委身。
她对德尔森越发熟悉,有时他靠过来亲昵地抚摸她的肩膀,或者投过来一个柔情的眼神,她就知道他想要什么。这种情况可能发生在任何只有他们俩的时候,卧室、办公室、图书室,甚至车库。
沧沐无论如何不愿相信,在这个雪霜一样的男人的身体里,居然掩埋了比石油的矿藏量还要深厚且巨大的欲望。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做的过程中,他始终以沧沐的感受为优先,极力试图使她快乐。
他大概对她真心有点感情,又可能是因为家教比较好,被教育性不能只满足自己,也要力求满足对方。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个大混蛋,但至少这方面比她交往过的男朋友们有耐心多了。
抱住覆在她身上的德尔森,沧沐朦朦胧胧地想。就是累点,因为和他总是要花很长时间。经常是她累了,想快点结束,而德尔森还在努力,只有看出她兴致不高了,他才会加快速度。
对沧沐来说,性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儿,既不代表感情的进一步升温,也不代表自我的交付。它像甜点,可有可无,想吃的时候吃一点,不喜欢或者吃腻了就不吃或是换一种口味。
如果德尔森能早点厌倦把她抛弃不顾就再好不过了,她就当在桑切兰碰上了一场艳遇;但如果他以为多少可以凭借他的体贴和技巧把她留下来,那就有得周旋。
几个星期过去,沧沐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卡蒂奇家族的许多业务被大部分合作家族分了零零散散的一星半点给新兴的家族,只有与岱卜西家族和谷沣家族的业务没有受到影响。
这个结果沧沐能理解,因为崔伦狄的性格相较父亲更谨慎,再说与卡蒂奇家族修复关系已经费了好一番功夫,轻易转移交易对象有损双方的利益。
可是德尔森对此却没有多高兴,反而有点疑神疑鬼,沧沐觉得他不怎么相信崔伦狄。
不过她的关注点不在这里。
越来越大胆之后,沧沐甚至翻起了德尔森卧室。第一次进他的卧室时她就发现了,房间里摆了一个乌檀木的书柜,不透明的柜门关得严严实实。德尔森没说过她不能翻,尽管在她面前,他也极少打开这个书柜。
沧沐可不管,趁德尔森外出,她进了他的卧室,关上门,在书柜里东翻西找。她把文件和书籍按照原来的摆放顺序摆到桌上,粗略地一份份翻看,然后,她看到了一份统计表,上面列了各大家族近两年的交易情况,其中有个家族数据非常打眼。
卢内奥家族。
表上的家族有个共同特点,他们都是在这两年间把小部分业务逐渐从卡蒂奇家族转向新兴家族的,卢内奥家族也不例外。奇妙的是,卢内奥家族的业务转移于今年下半年大量增加,时间点刚好是德尔森的母亲去世之后,不仅如此,卢内奥家族也是唯一一家突然扩大了与谷沣家族的交易量的家族,还不止在一个领域。
因此比起崔伦狄,她更在意卢内奥家族的变化,也由此她想起来,莱克斯·卢内奥先生已经很久没有前来拜访过德尔森了。
对嘉内莉,他也一视同仁。
“我也好多天没见着他的影子了,约他也不出来,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嘉内莉说。查克斯不是黑手党发家,主要做地产开发,具体内情她也不了解。
米兰达只用饱含深意的眼睛瞅了瞅两位小姐,默不作声地喝茶。
沧沐转向米兰达:“克里切夫人,您也不知道吗?”
米兰达摇摇扇子,说:“我跟温斯特几乎都在她的小别墅见面,而且她最近醉心于自己的事业,丈夫儿子都顾不上了。”
说完,她顿了顿,纠正道,“不,顾不上的只有丈夫,至于儿子,她想顾也顾不了,说连着好几个星期早出晚归了,跟他父亲一起。”
听了以后沧沐若有所思,忽地听米兰达问:“你呢亲爱的,你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吧。”
沧沐随口应道。
米兰达咯咯地笑起来:“还是那样?你可是睡了德尔森的人呀。”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睡。”
“不是很好吗?你不会后悔的。”
见嘉内莉不感兴趣,米兰达继续无所顾忌地说。
“托您的福,已经后悔了。”
米兰达用扇子敲敲沧沐的肩头,嗔道:“贫嘴。”
然而沧沐的整颗心都在异常的卢内奥家族上,她有点猜到了这份异常意味着什么。
反常的德尔森
疾驰的黑影在逐渐融化的雪路上前行,德尔森望着车窗外发呆,脑中反复回想起与莱克斯的对话。
“我要去燕代了,德尔森。”
莱克斯坐在长椅上,长椅后是卡门青夫人打理的花园一隅,现在还是光秃秃的,新绿尚未冒头。
“去那儿做什么?”
“一段时间而已,和谷沣家族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