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若父,顾万蘅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可顾崇安怎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脸上笼了一层薄薄的怒气,沉声道:“如此红颜祸水,我们尚书府是绝不能留的!明日你就将人送到庄子上,好吃好喝供着,也算对得起她了!”
顾万蘅心里一个咯噔,后背僵直,缓缓抬起头,倔强道:“不!父亲!您不能这样做!孩儿已然对不起芸娘,若是再将她送走,她一定会折了命!”
他额头一触到底,给父亲磕头,“父亲,孩儿求您!都是孩儿的错,芸娘等了孩儿八年,早已入了孩儿的心!若是您将芸娘送走,孩儿日后再没一个心里的人了!”
顾崇安却脸色铁青,狠狠瞪了他一眼。
气他妇人之仁,也气他没个自制力。
想接人入府,大可以直接说,何必如此偷偷摸摸,闹的全京城都在看尚书府的笑话!
“哼!不将人送去也行。你打二十板子后去祠堂里跪着!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错!”
,顾万蘅被打板子关祠堂的事很快就传进林安宁耳朵里。
听玉居里一时陷入静谧,只有拐角几盆炭火盆里的银炭发出轻微的“噼啪”
声。
秋月眼含心疼看向自家夫人,原以为老爷会将柳芸娘送走,没想到只是如此便轻轻放下,甚至都没派人过来问候一声。
林安宁却只是垂下眼帘,早有预料。
公公顾崇安看似重面子,实则对家里人优柔寡断的很。
前世,他只是对她这个外人狠罢了!
打板子,跪祠堂?
顾万蘅是尚书府的主子,谁敢下重手打他。
跪祠堂就更是没说法了。
尚书府是后起之家,当初这座宅院还是公公顾崇安坐上尚书之职后置办的。宅院本就不大,祠堂里又没供奉着几个牌位,因此祠堂暂时位于书房后面,和书房只有一墙之隔。
说的好听,彻夜跪祠堂,可跪不跪的,还不是他自己一句话的事?
林安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相比较于上一世对待白家和她,顾崇安这真的算得上是敷衍了事了。
上一世,她不过是让顾万蘅帮忙救了外侄女,公公顾崇安就让她在庭院的满天大雪里跪了一天一夜,让她自省。
可她有什么错?
上一世,因着救出了外侄女,她心里对尚书府感激,对于这样的惩罚非但没抱怨,反而感恩戴德。
如今想想,真是一叶障目!
尚书府唱的好一出红黑脸的大戏!
“夫人,老爷责罚了姑爷,您可要露个脸?”
秋月看到夫人眉头紧锁,自觉走到她身后,伸手给她揉着鬓角。
林安宁闭上眼,身心放松下来,“不用,我如今还在病中理应修养。再说,如今也要渐渐为以后做打算,也没了再秀贤惠的必要了。”
若是按照往常,她就是是装也会在公公那里表现的大度贤惠些。
可如今,因着此事,她可以渐渐放下这些面具。就算她少了这一层,旁人也不会将矛头对向她。
如今,她已然可以划被动为主动了。
而这,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