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祈墨摆了摆手,转身向李盛学道:“这天过了晌午,山风已起,我看姑娘衣裳单薄,要不还是先送姑娘回府吧。”
这要求李盛学是求之不得,他感觉唤了两名衙役护送女儿回府,可那女孩一甩斗篷,跨着大步走向一旁道:“我认得回去的路!”
她是悄悄跟着开棺的队伍来的,本就想探一探情况,可眼见被人步步紧逼追问到底,生怕心中的秘密被揭了底,转身开口道:“我说了凶手就是我,你们为何不信!”
“断案只讲人证、物证,不是仅凭感情就指认凶手。”
缪尘霜仔细观察着李念娡的眼睛,只见她忽而向着西南方向瞥了一眼,只是不经意的一眼,便被缪尘霜迅捕捉。
她缓步行至祈墨身旁低语:“西南方向可安排人搜寻。”
李盛学摆着手,赶紧让衙役将女儿带回府,躬身向祈墨道:“祈少卿,小女胡闹,别和她一般见识。”
祈墨不答,点了几名衙役沿着西南方向搜索。
果然,在五里开外,众人现了一处焦黑的土地,地上赫然摆着几块黑漆漆的骨头。
那李盛学与似吃了一惊,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怔。祈墨走上前,从灰烬中拾起一个头骨,左右转动着仔细检查。
头骨后脑勺处有重物击打的凹痕,前额处正中央有一处开裂破碎。
“这……这……真是知县闺女干的?”
一衙役小声嘀咕着。
祈墨又将地上剩余的碎骨挑出,和那头骨摆在一起,共有五块碎骨——头骨一块、颅骨两块、胫骨两块。
“回县衙!把县衙上的仵作找来!”
祈墨收拢着碎骨,四下寻着能盛放这些碎骨的容器。
“给。”
一方素净月白帕子递到他面前。
“用这个包吧。”
缪尘霜看了看地上的碎骨。
祈墨犹豫了一会,接过帕子,动作极其小心地将那碎骨包裹起来。
回到县衙,他将那几块碎骨给仵作验了骨龄,大概在二十五上下,正与李远铭的年龄吻合。
缪尘霜暗想,果然和李念娡所述,李远铭的尸体被烧毁了。可是仅凭一个十三岁的女孩,怎有力气将一个成年男子的尸体从棺材中搬几里开外焚毁?
此案疑点太明显,李念娡一定知道内情。
祈墨的想法与缪尘霜不谋而合,他正欲唤那女孩来县衙继续盘问,可却听缪尘霜开口道:“不必唤她。”
“为何?”
祈墨有些疑惑。
“李念娡所诉的和尸骨上呈现的伤痕一致,且她叙述案情生经过的时候眼睛是朝着左下方望的,这是在回忆的表现,说明她亲眼看见或是亲身经历案件的生。可依照常理,一个十三岁的女孩不足以独自将一成年男性尸体抛尸毁尸,说明凶手可能另有其人。”
站在一旁的李盛学听闻,赶紧搭话:“对对对!小女绝不是凶手!”
缪尘霜不予理会,继续分析道:“可李念娡主动站出来承担罪名,或许她是在袒护某个亲近之人,此人与她关系极其亲密,且心思缜密。”
她顿了顿,随即下了结论:“凶手应为成年男子,在县衙上供职,与李念娡熟识且关系亲密,性格正直果断,寡言少语。”
话音未落,堂上的众人带着“你就是凶手”
的表情齐刷刷地看向李盛学。
缪尘霜摇了摇头,这李盛学就光“性格正直果断”
这一点就不符合。
“李知县,这县衙上可还有其他符合条件的人?”
祈墨问道。
李盛学本被众人盯着懵,这么一问突然回过神来:“有……是下官的侄子李毅……是县衙上的主薄……”
“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