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姑娘再伸出左手来。”
他故作镇定,又摸了左手的脉搏,呼吸都粗重几分。
不信地又去摸右手,来回换了三次,才哑着嗓子道:“明姑娘胎象稳固,尽可放心。”
明媚儿微皱着眉头,对于周太医的话很不相信。
但是如今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将就着敷衍:“好,那我就放心了。”
“劳烦你了周太医。”
“微臣本分。”
“此间事了,微臣告退。”
周太医颇有些魂不守舍地退下了,平儿跟在后面去送。
她几次想张嘴,对上周太医额头上的汗水,又把话都吞回去了。
天色越来越深,宫内四处都点起了烛火,尤其是太和殿,竟然被无数蜡烛和夜明珠等新鲜玩意儿照得如同白昼。
后宫妃嫔、乃至许多皇亲贵胄和天子近臣都携带家眷入内落座。
今日,是太后寿诞。
戊时,寿宴正式开始。
景文帝、沈皇后一人一边,分别扶着西宫太后缓缓走进。
众人纷纷跪地行礼,异口同声,十分严整。
皇帝和太后坐在了主位之上,皇后侧位,再下首则是庆安三公主及其子达奚、庆乐五公主、宁妃、文昭仪、肃美人、皇家女眷、近臣家眷等人。
景文帝右手边则是以恒亲王为首等诸多皇室男子和近臣等。
每一张坐席的安排都十分有讲究。
“诸位免礼请坐。”
西太后笑容慈祥免了众人礼数。
“今日是哀家四十二岁寿诞,不是整数,原不想大办,只是也许久不见你们,甚是想念,故而借生辰与你们聚一聚。”
“”
西太后说了许多场面话,可谓是极尽慈爱,远不是从前那个雷厉风行叱咤朝堂的摄政太后了。
景文帝和皇后也先后说了些话,领头先为太后祝寿,把整个环节推到了高潮。
随后众人也捧着太后、景文帝、皇后说,一时之间觥筹交错,好不快活。
丝竹管弦之声,声声悦耳。
只是恒亲王一身玄服,一直板着脸,也不饮酒,只是偶尔在太监的伺候下吃两口菜。
惨白的脸虽然俊俏,但也因为过分的白,像是地狱的恶鬼,前一秒让人怦然心动,后一秒让人心脏胆颤。
他和整个挂着红绸缎喜气洋洋的宴会氛围格格不入。
在场众人却都已经习以为常。
恒亲王是东太后所生嫡长子,原本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之人,却在十岁时冒进,过分练习马术。
结果马儿突发疾病发狂,把他跌落摔断了腿,从此腿落下了残疾,走路便是一瘸一拐。
彻底失去继承大统的资格。
他也终日开始坐轮椅,闲着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闭门不出。
一年只有重大宴会,实在推脱不开时,才会出席。
为了腿,也不能喝酒吃荤腥,只不过是当个摆设。
“娘娘,那位有要事想求见娘娘。”
“只是宫门要下钥了,他不能久留,特意让奴婢把这交给娘娘。”
秋菊悄悄走到沈皇后身边,不动声色趁着给她布菜的机会,递给她一张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纸。
沈皇后接过,随意看了一眼。
倒抽一口冷气。
还好在丝竹管弦下并不惹人。
她努力压住震惊,手心渐渐渗出汗、揉碎了纸。
直至纸张灰飞烟灭。
“明日叫他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