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贵人语速飞快但字字清晰,她早已经想好怎么说了,腹稿打了数次,自然详熟。
景文帝摩挲玉扳指的手一顿。
想到明媚儿看到曹德海画像时,眼里明显划过的震惊和厌恶,又想起册子里她曾多次和曹德海有过情事。
也许其中另含玄机,她与曹德海有仇也说不准。
所以才一听说他死了和罪名的问题,忍不住来恶心奚落其家人,也就是曹贵人。
她胆子大得很,还敢欺君罔上,这倒也像是她会说出来的话。
“然后呢?”
他语气平淡毫无感情。
这态度让曹贵人摸不准脾性都有点想打退堂鼓了,难道是她说得还不够过分?
再怎么说明媚儿也是冲喜的最佳人选,他会不会偏袒?
曹贵人又掖了掖眼角道:“然后妾身怒火攻心,罚了她掌掴十下,谁知她不服,竟然和妾身扭打起来。”
不管陛下偏袒不偏袒,她这一步棋都是要走的,不然明媚儿若是恶人先告状,她不好解释。
“服侍的人呢?”
沈皇后问。
“明姑娘是一人等在御花园的,她说话太过于冒失无礼又牵扯良多,妾身为皇家声誉考虑支走了妾身的宫女。”
“但是芳草一直都在不远处看着,她也亲眼看到明姑娘掌掴妾身,又撕扯妾身的衣服和头发。”
“陛下,要不要宣芳草?”
沈皇后温柔地询问景文帝。
在场的人仅有明媚儿、曹贵人以及芳草,按常理说宣芳草询问一二当属正常。
但芳草是曹贵人的宫女…她的口供就说不清了。
“宣。”
景文帝道。
“宣芳草入殿。”
小海子接到汪公公的眼神,出门大声传召。
沈皇后拿起茶盏轻轻抿一口,遮住唇角的一抹笑意。
陛下宣芳草问话,这个举动就很耐人寻味。
他已经不信明媚儿了。
宫女芳草很快低头走进来,先是行礼,后是把事情始末又重新说了一遍。
她说得更为详细、周密、可信,同时也更显出明媚儿的张狂无理、目无中人。
甚至在宫女拦着,再次言明曹贵人身居六品,她这样是以下犯上时,不停手还出言讥讽。
“小小六品算得了什么?芝麻一样的位份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我可是为陛下冲喜的人,等陛下痊愈我就是大功臣,区区六品也敢打我?”
“”
“陛下,听了这么多不成体统的话,喝口茶压压火气吧。”
沈皇后把景文帝手边未动的茶盏拿起,递给秋菊又换了一盏新茶。
景文帝接过,想起明媚儿也曾暗示自己为她册封,又重重砸在桌上,茶盖翻滚,茶水溅出来。
“陛下息怒,仔细手。”
沈皇后忙起身上前,拿手帕擦拭景文帝被茶水溅上的手。
景文帝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起身,汪公公上前为他整理衣摆。
“明氏以下犯上、目无尊卑不恭不敬。”
“处拶刑,禁足半年。”
“曹贵人,越级行使掌掴之刑,但念事出有因,只罚三个月月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