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既明到的时候,会议室里乱做一团,他以前不是没听他爸说过集团内部乱,但股东挟持总经理签字让位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房间轮椅掀翻在地,柳宗明屈辱的倒在地上,地上摊着一纸文件,他的手被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死死摁住。
柳宗明是残疾,但他骨子高傲,这是柳既明第一次见他狼狈不堪的模样,脸上是痛不欲生。
如果他能站起来,此刻这高楼他恨不得一跃而下,了此残生。可是如果他双腿完好,又怎么会受这种屈辱?
柳既明手指攥的咔咔作响,他红着眼,一把拎起那个压在柳宗明身上的人,一拳砸了过去。
怒声震天,“你们就是这么对你们的总经理,如果没有柳家父子这么多年的殚精竭虑,你们手里股权早就是一张废纸,公司才出事几天你们就乱了阵脚,一个个庸庸碌碌目光短浅,来抢他的位置,这个位置交到你们手里你坐的稳吗!”
柳既明的出现,让原本一边倒的局势回平了些。
被打的那人倒在地上无力还击,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被这群老家伙喊过来壮势的。
柳既明的出现,也正中某些人下怀,“这就赶来分杯羹了?你柳家兄弟争权这么乱,哪还有心思顾公司顾我们死活,股票跌了一周,我们手里蒸发了多少钱,这个损失不得算在你们柳家头上?”
“那涨的时候呢?“柳宗明手撑着地靠在轮椅旁,冷眼看着这群人,语气冰冷,“跌的时候你们哭天骂地,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把钱送我们公司里花一分?你们自己摸着良心说,江平是多少钱把占股卖给你们,如今翻了多少番?我们柳家感念你们对公司多年付出,当初不亚于是送给你们,如今倒是养了你们一群白眼狼。”
“不过是股市跌了一周,你们就想上位,掂量掂量你们手里的几两股份,配吗?”
柳宗明靠坐在地上,身上的衬衫是乱的,领带是歪的,眼眶通红,他居下位,却是冷眼睥睨着这群人,十分钟之前还是一副任人宰割的弱者,只有他心里清楚,他不得不承认柳既明出现在这里对他的影响,成为了他无形中的倚盾。
这里面不乏观望的股东,能认出柳既明的也不少。
有人直接挑明问他,“柳既明,你到底有没有争夺股权气病柳董事长这回事儿?”
柳既明眼风横扫在场众人,冷笑一声,“我爸手里多少股份?百分之四十五,我哥手里多少股?百分之二十五,你们手上全加起来也不过三十股份,今天凭着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就敢骑到柳宗明脖子上。他再次,我爸手里也有一半的股份是他的,江平总经理的位置都是他的。”
“我要是你们,就回去掂量掂量今日欺他的后果。”
外界都传言他们兄弟如仇人,多年前柳宗明曝光柳既明是私生子母亲是陪酒小姐的丑闻还未消散,谁也没想到今日柳既明会站在柳宗明那头。
一众董事因为他的话不寒而栗,一时整个房间都鸦雀无声。
门外,简黎终于闯了进来,看到摔倒在地上的柳宗明立马跑了过去,蹲在他面前,泪眼婆娑,“柳宗明,你没事吧?腿疼不疼?我扶你起来。”
简黎在外面就急哭了好一阵,现在视线更是模糊,她一只手拽着他,一只手扶轮椅,越急越手忙脚乱,没了半点章程。
柳既明走过去拉她起开,“去扶轮椅。”
说着拉过他的胳膊搭在肩上,一手托着他的腰,用了力道抱他坐上了轮椅,下一秒手便撤了,捡起地上的文件,看了一眼,撕成碎片。
他推着柳宗明站在总经理的座位上,眼神扫视一圈一字一句清楚明了,“以明可科技如今的地位,我无需肖想江平集团,也不会争任何股份,我非闲人,我爸手里的股份以后都只会交到柳宗明手里,这个位置他稳坐!如果你们打量着他腿疾再生事端,柳家确实不止一个儿子,如果必要,我会出面,我不比他念你们这份旧情,这片天,落不到你们手里。”
那群董事几乎是灰着脸慌忙逃窜出去的。
彼时拥挤吵嚷的房间里仅剩下三个人。
房间安静到沉闷,空气中莫名有些难言的氛围。
柳既明没有开口的打算,手指拨弄着桌上的文件,目光打量了办公室一圈。
这边他的头一次来。
落地窗外面一览无余,是辽阔无垠的天空,江平大厦的视野比江汉要好,更高更辽阔。
“你怎么会过来?”
柳宗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柳既明转身指了指他身边的人。
简黎还心有余悸的蹲在他腿侧。
他不知道自己较什么劲,追根究底多问了句,“她打电话你就来?”
柳既明云淡风轻的开口,“她喊我过来奔丧,这种大事,我不得来出席?”
柳宗明:“……”
他本想从他口中听到一个台阶,他会顺势而下,缓和两个人的关系。
简黎蹲在地上任由柳宗明打量着,破罐子破摔的想,反正她信口开河惯了,相处了一年多,他多少也有点承受力。
柳宗明没忘记柳既明管他叫了一声哥的话,或许他只是一时叫错,但今天他能在接到电话就立马赶过来,能为他出手,能在一众董事面前为他挺身而出,他跟柳既明之间就不是简单的仇恨能撇清的了。
“今天的事,谢了。”
能得这样的顽固一声谢,也是不易。柳既明发出了一声嗤笑。
“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事情摆平了,他也没有再停留的必要,明可的会开了一半丢了那群人,他也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