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怀民小友是恢复得不错啊。”
陈留平站定,见周怀民直挺挺地坐在床头,含笑恭喜道。
“全拜陈老予我妙药所赐。”
“客气。”
一摆手,陈留平迈着大步,利落地坐到姜炎身旁的椅子上,“若非二位小友为我搜集到这足量的火属性材宝,我陈某人此刻还在床上半死不活地躺着呢。”
“陈老言重了,我知您炼丹术高明,又怎会……”
“得!停,停停!”
陈留平重重靠在椅背上,一副嫌弃的模样看着周怀民道:“几日不见,小友咋又同临阁城初识一般疏远陌生?莫不是我忙于商会事务未能陪同,你埋怨我不成?”
见周怀民自方才与自己对话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姜炎接过话来:“兴许是怀民近日为伤痛所累,没休息好吧。陈大人无须担心,在下已为他换过药了。这还有些剩余,当物归原主。”
说罢,姜炎从怀中取出一方玉盒,放在桌上,推向陈留平。
陈留平摇头一笑,又将那玉盒推还,看向姜炎欣赏道:“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再说我是长辈,若被那姚作筹知道了,还不笑话我小气。这方六品‘金疮云归散’药性温和,主治经脉皮肉之伤,你俩收下吧。”
“那晚辈就同怀民多谢陈老了。”
姜炎也不客气,双手抱拳谢过便将那与玉盒收下。
见姜炎如此坦荡,陈留平笑意更盛,他抚着重焕光亮的长须道:“时寒气靡雁不孤,滔滔大江入海流。我本见怀民已是不凡,却不想他的朋友也是这般出色。”
“陈老过赞了。姜炎在外游历,虽不过乾州三郡与此峰原郡,却也见得无数少年英雄,我尚知自己修为浅薄。更何况晚辈乃出于蓬户瓮牖之间,是难比世家高堂之子。”
“此言差矣。”
将上半身向姜炎倾来,陈留平笑道:“不瞒小友,老夫乃兑州陈家中人。”
闻言,姜炎心中一惊,他正过身来看向陈留平,是比方才多了份端正。
他又非周怀民那般初入江湖的单纯。除却东南几州并不熟悉外,余下的,如兑州陈家、坤州柳家、坎州顾家等等,这可都是九州数一数二,且难让中州世家忽视的望族。
再想起陈留平峰原郡商会总管事的职务,姜炎瞬间便明白面前这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在陈家也一定有些地位。
不过姜炎的态度虽多了些端正,但陈留平举出陈家背景却也难让他再有更多的想法了。
开玩笑,自己凭十数年的努力外加一点运气才有如今一身修为,这世家大族对自己无恩无德,自己点出出身只是自谦,又怎会当真因此在他人面前矮一头。
若无德无行,你纵是出身名门又算什么东西?
陈留平并未在乎姜炎有何想法,他只是含笑道:“小友过分谦虚了。即使在我陈家,能如小友这般年纪轻轻便可突破三品大劫的后辈也是少之又少。”
“况且小友何必妄自菲薄?即便出身世家,老夫也见过无数纨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闲,荒废武道;或花天酒地,荒淫无度,败坏身子。此等人纵为天公地母所生,也难堪大任。反观姜炎小友,虽生于蓬荜,却能志在四方,肯孤身而立,栉风沐雨,不畏艰辛。纵出凡家,亦可见得小友一身踔绝。”
“陈大人好一番口才。能入陈大人法眼,是姜炎的荣幸。”
姜炎挺直腰板,颔应答,虽谢过陈留平,却仍面色平静。
他望向陈留平,目光闪烁,这位陈大人如此不吝夸赞,只怕还有其他目的。
周怀民也静静坐在一旁,他虽不聪慧,却也有成熟的灵魂。印象中陈老与姜炎不过次相见,这番单方面的极力夸耀委实不寻常。
果然,陈留平从怀中掏出两份请帖递予姜炎。
“我听姚郡守说过,姜炎小友也同怀民一样自乾州而来。”
待姜炎将请帖接过,陈留平继续道:“既然已过天阁山脉,二位小友不如去我陈家崎崖郡本家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