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西蒙的《theundofsilence》或者麦卡特尼的《heyjudy》,我喜欢听这种安静的曲子。”
书房里,周北冀抱着吉他弹苗秀秀喜欢的曲子,苗秀秀坐在他腿边,双手捧着脸认真聆听。
午后的阳光照进来,时光静静流淌,一切恬静而美好,忽然觉得这个充满理想主义的年代比后世更加纯粹真实。诗与远方是触手可及的,人的要求也简单,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
几天后,舒华来找苗秀秀试穿演出服,紫红色金丝绒连衣裙一穿上身,气场立刻不一样了。舒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雍容华贵又不失高雅,很满意。
“我在杂志上看到很多国外好看的晚礼服款式,可惜国内保守,接受不了一字肩和抹胸款。”
苗秀秀始终有点遗憾,这个年代的舆论环境,不能把她的设计特长充分发挥。
“是啊,我们团去国外演出的时候也观摩过外国的舞台表演,人家的演出服比我们好看多了,但毕竟是国内,当着那么多领导的面,我也不敢穿得太出格。”
看到苗秀秀的头发,舒华说:“你的发型真好看,能不能教教我是怎么梳的?”
苗秀秀说:“我帮你设计一个发型,更搭配你的衣服。”
舒华在镜子前坐下,苗秀秀拿来梳子和发夹,精心替她梳理长发。
装作不经意,苗秀秀说起那天在周家指挥周北冀打酱油的事,“我在厨房实在忙不过,让他帮我打个酱油,他家人就这个不高兴,那个不待见,尤其是他妹妹,恨不得吃了我。”
舒华说:“我听耀然说,小周和他妹妹从小一起长大,兄妹俩关系一直很亲,现在你取代了她在小周心里的地位,他妹妹难免心理不平衡吃你的醋。”
“就算有我,她照样还是她哥的妹妹啊,我又不会不让她哥把她当妹妹,不知道她吃哪门子的飞醋。”
苗秀秀总觉得周中中对她哥周北冀有种奇怪的占有欲,说不清道不明的,她对自己那种敌意,都不像是小姑子对嫂子,反倒像是对情敌。
“被家里惯坏的小女孩都那样啦,思想不成熟,仗着自己家庭出身好、又是大学生就狂上天,大院儿里这样的女孩还少?程晋衡那个对象傅蕾,在苏联留学回来的,不知道你见过没有,那脾气跟你小姑子不相上下。”
舒华早就见怪不怪了。别说他们团里,就是叶家她那几个准小姑子,个个也都心高气傲、目无下尘。
“说的也是,天之娇女嘛,喜欢什么事都围着她转,最好大家都听她的。”
苗秀秀灵巧地用手指挑起舒华一缕头发,用发夹固定住,又分出其他头发,绕了几圈,让发顶看起来更蓬松。
“你不用管她,你只要搞定你家周北冀,让他听你的就比什么都强。小姑子又不会跟你过一辈子。”
舒华很有自信地说,“我对我家叶老三就是这样,他们叶家的事我从来不管,但是叶老三必须无条件听我的。”
苗秀秀一阵笑,“难怪叶三哥那么勤快,到我家来吃饭还主动刷碗,原来都是你教得好,我家那口子这点就比不上叶三哥,眼里没活儿,不叫他干,他自己永远想不起来主动干。”
“那小周这方面真不如我家叶老三自觉,叶老三都不用我怎么说,他自己主动就会帮我把活儿干了。”
舒华说起男朋友,一百个满意。
两个女人笑一阵,发型做好了,舒华拿着镜子左照右照,摆了个美美的姿势,对苗秀秀说,以后演出服都找她做,团里每年都会有置装费,她会和管服装的杨干事说,让他联系苗秀秀。
苗秀秀拿出几张设计草图,让舒华交给杨干事,要是有看中的,她可以做出来,只收他们成本价。
舒华看着草图上那些造型各异的演出服,很是惊讶,“小苗,这都你画的?你太有才了吧,这样的艺术天分不该被埋没,你应该当个时装设计师。”
苗秀秀忙谦虚,“你过奖了,我从小就喜欢画画,从来没正儿八经学过,画得不好,离时装设计师还差得远。”
“你太谦虚了,这还叫画得不好?我认识一个不错的舞台服装师,改天我介绍你和她认识,让她多教教你,你是个天才。”
舒华越看苗秀秀的设计图,越觉得自己眼光一定不会错,苗秀秀很有当设计师的潜力。
把舒华送出门,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周北冀和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一前一后从吉普车里下来,苗秀秀迎上去,问他怎么开车回来了。
“你不是说要买洗衣机,给你买回来了。”
周北冀打开后备箱,和军装男人一起把装着洗衣机的箱子搬下车。
“这么快!”
苗秀秀惊喜不已。不愧是军人,这执行力,杠杠的。
“店里正好进了一批新货,我就找哥们儿借了车拉回来。”
周北冀把军装男人介绍给苗秀秀,说是他一个本家远亲,叫周天祁,曾经和他是一起上过南疆战场的战友。
舒华也认识周天祁,还很熟,笑着问他:“你上个月结婚怎么没请我们呀?”
周天祁笑笑,“婚礼在我广州老家办的,太远了,就没请大家,等过完国庆,我们再在雁京补办一场。”
“你媳妇也是广州的?”
舒华没怎么见过周天祁对象,只听说是个军医。周天祁说:“她家以前不住广州,后来她哥调去广州工作,他们全家才迁过去。”
周天祁长得很好看,但是看起来比较严肃,站姿也很板正,苗秀秀猜测他应该军衔不低,和他相比,周北冀的自由随意就显得有点吊儿郎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