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高中没有升学压力,课程也是能简略就简略,一堂语文课周老师只带着大家朗诵了一下课文,又学了几个新字,然后就让班长上台,带着大家一起读报纸。
因为语文课大部分时间都是读报,所以语文课也被学生们戏称为读报课,由班长带领大家对一些时政进行了解、探讨和交流。
不说别的,其实这会儿的学生一个个还是挺关心时事的,很有把自己当主人翁,誓要建设新新国的精神。
今天的彭小虎依旧是梳着大背头,头上油光水滑的,一看就知道没少抹油。
他穿了一件七成新的军绿色大衣,戴着条红围巾,拿着报纸一边往讲台上走一边抖着报纸,若是臂弯里再夹个水杯,那就更有坐办公室的领导范儿了。
只见他昂首挺胸,跟一只抖着羽毛的公鸡一样上了讲台。
抬手抹了一把头发,彭小虎咳嗽两声,清清嗓子,眼神扫过下面的同学们,视线在对上鹿姝眼神的时候,又忍不住躲闪了一下,微胖的脸颊有点红,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却被口水呛了一下。
这反转来得,刺头李红军又缺德冒烟儿地开始拍桌大笑,引得原本还不觉得好笑的其他同学也忍不住跟着笑出了声。
彭小虎皱眉,脸色不大好看地瞪了罪魁祸首李红军一眼,而后佯装镇定地开始读报纸:“新国社近日报道,黑龙江生产建设部队从女知识青年中选拔干部……”
“出席了在巴黎召开的关于越南问题的国际会议后新国代表团抵京……”
被笑的主人翁不接茬,笑声也就很快消失了,大家专注地听着彭小虎读报,鹿姝也听着,不为别的,就怕不认真听的话,回头被点名让起来发表一下见解,到时候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尴尬了。
在初中的时候,因为鹿姝长得好看,学习好,对老师对学习的态度认真,没少被老师在读报课上叫起来发言。
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心里嘀咕,别的不说,这班长的普通话还是挺有水平的,一听就知道没少跟着收音机里的正规新闻播报员学习。
一股子年代感十足的播报腔。
一堂语文课就在大家对“工业大力支持农业,究竟是工业发挥了主导作用,还是农业反哺了工业”
这个问题的讨论声中结束了。
鹿姝果然被点了好几次名,每次的发言也算中规中矩,听到校长敲出的下课铃的时候还松了口气。
边上的闻胜莉迫不及待拉着鹿姝笑着调侃:“被班长特殊照顾的滋味怎么样?”
鹿姝也是被彭小虎点名点得没脾气了,以前她一节读报课顶多就是被喊起来两三次,那还多半是因为班上其他同学不认真不积极,只有她和另外几个优秀生能给老师撑场子的情况下。
像现在他们班大家都处于积极表现的阶段,一般一个人能点到一起名就算“幸运”
的了。
现在这样,彭小虎对鹿姝的小心思,简直可以用“昭然若揭”
来形容,不仅是闻胜莉,鹿姝也接收到了不少其他同学投来的或善意调侃或单纯好奇,抑或者心酸嫉妒的眼神。
好在很快第二节课就开始了。
鹿姝也不用被更多人用奇奇怪怪的视线打量。
第二堂课安排的是数学,数学老师是一位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进来了就简单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直接当甩手掌柜,让同学们自己测量一下书本、笔,或者课桌之类的东西。
测量完以后再按照一定的比例画个图纸,下课之前交上去就行。
剩下的时间数学老师就自顾自地坐在上面对着数学书发呆。
除了语文课是读报课,数学课是学习测量、会计常识、制图等。
物理课,即现在的工业基础知识课,课堂内容也是学习拖拉机、柴油机、电动机、水磊电工等。
化学课,即农业基础知识课,学习的是土壤改良,农业化肥制作配比等,从这些课程等改变方向就能看出来,现在新国普遍都是在搞实用主义,一切都是为了恢复和发展生产力。
现在学校里课程都安排得很宽松,上午就三节文化课,下午就是固定的劳动课。
上完第二节课,邓家红就上讲台问了一遍中午有没有同学不在伙房吃饭的,然后就拿着登记本去伙房跑了一趟,回来后又敲着黑板说:“司务长说每天的饭菜都要我们各个班自己安排同学去负责领取分发,因为过程中有需要搬运的工作,所以我和周老师商量后决定,女同学值日当天,都搭配一名男同学一起负责,剩下的男同学就两两组队,名单已经拟定好了,我稍后就会贴在黑板边上,大家都来看看,记好自己的顺序和搭配同学,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说是和周老师商量过,其实就是邓家红早早写好了名单,然后拿去给周老师象征性地过了一下目。
其中,自然是有她的私心的。
想到这里,邓家红看了下面还在和人说说笑笑的鹿姝,心里暗自得意:哼!看你以后怎么得意!
第二节课和第三节课之间,因为要安排班级伙食,学校给了比较长的休息时间。
等邓家红拖拖拉拉说完生活方面的一些杂碎话,鹿姝他们已经没时间去看值日生名单了。
不过他们也不用担心第一天就是他们值日,因为邓家红说了,作为生活委员,第一天她就和班长一起给同学们做个榜样,免得对学校还不够熟悉的同学们第一天就为班集体服务,仓促间做错事耽误了大家吃饭。
正如彭小虎之于鹿姝,邓家红对彭小虎的心思也属于有眼睛的同学都能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