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挲足不出宫,倒是难得安分了几天,或许是想开了,但心中仍然怒火难消,火神与卿月已成双入对,她怎能装作没事人。单恋火神千年,不但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反而被后来者居上,当真是笑话。
先前无脑又不讨喜的行为已经让怜挲显得很掉价,身为九重天的嫡长公主,她心底最后的高傲告诉她,再也不能犯贱了,母神的话她记得清楚,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关乎整个飞禽族,不能使母族蒙羞。
怜挲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不讨喜,她的父帝,从未给过她宠爱。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学习琴棋书画,学得样样精通,她想陪父帝下棋被拒绝,想为父帝展现自己的琴技也被拒绝,去请安时父帝从来都只是冷淡敷衍,怜挲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抛去九重天的长公主身份,她也是一个女儿,也想得到父爱,这总不至于奢侈吧,怜挲有些委屈,双眼含泪,若不嚣张跋扈,也是非常可爱。
可是,直到那个来自昆仑的野丫头出现,分走了原本父帝还仅存的一点目光,怜挲恨极了,火神不正眼瞧她也就罢了,可父帝的宠爱绝对不能被瓜分。收为义女,封为琼瑜郡主,又赐华清宫,怜挲知道父帝曾单恋嫦娥多年,把爱屋及乌做到了极致,但这都这不是问题,怜挲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父帝宁愿喜爱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女,都
不愿意看看自己的亲生女儿,究竟是为什么!
怜挲觉得很累,真的已经很努力,不知道还要怎么去争抢。
……
凤鸾殿。
微虚这个天后当得十分惬意,天帝没有后宫,为此省去不少麻烦,每日闲情之余品茶赏花即可。
昨晚道清天的异常微虚自然是知晓的,早早便派了荼蘼去打探消息。
听这动静,人已经回来了。
果然,一抹绿光经过,殿内多了一个清丽的少女。
“回禀娘娘,白华已被打回原形,现在水神宫中。”
“哦?”
微虚的神色显然已经料到此事,她一边对镜描眉,一边云淡风轻道:“没想到乾焯动作这么快。荼蘼,此事你有功,便再去魔界放个风吧。”
“…是。”
微虚的凤眸轻微眯起,她自顾自说:“乾焯是急了,红莲业火也使得,马脚一露,天帝心中定比我们还有数。”
荼蘼静静聆听,拳头攥在袖子里,面色发白。
“这红莲业火并未起到什么作用,水神救白华心切,启程也是指日可待。”
微虚伸出玉指揉了揉眉心,吩咐道:“你要比他们先到魔界,不要让我失望,下去吧。”
微虚近日状态不太好,时常头痛,虽想坐收渔翁之利,但微虚走的每一步都是精打细算来的,她心中住着一只猛虎,细嗅蔷薇之事远远不够安抚她的野心。
荼蘼出了凤鸾殿时,脸色已经发青,裸露的白皙脖颈上隐隐浮现多根弯曲蠕动的黑线,她
咬紧牙,颤抖着拿出玉瓶,快速服下几颗丹丸,才逐渐恢复平静。
荼蘼盯着自己的影子,影子扭曲,她发愣半晌,紧握的拳头导致指甲陷进肉里,一滴一滴的血落到地面上,奇怪的是,血的颜色竟然是黑色。
……
彼时,白华以为自己会死掉,却怎么也想不到,还会有睁开双眼的一天。只是待她再度醒来之时,身体上的疼痛丝毫不见好转,仿佛从地狱里刚被捞起来一般。
环顾四周,发现这是禹玄的寝宫,现在空无一人。白华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回想起来,她被禹玄救下,命在旦夕,朦胧之中,好像做了个梦。梦里与禹玄在一起,卸下银钩,垂下帘子,他解开她身上的衣物,此后毫无征兆的,被一阵撕裂的刺痛传遍四肢,夹杂着身上的重创之痛,她实在是控制不住,悲鸣求救。
而那一双眼眸是好看的蓝色,深邃如海,久久凝视着她,似在观察她的反应,待她稍微缓和后,他便压抑着喘息声,之后……之后的事白华甚至不敢回想,只知道体内的伤痛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灌入体内的一股又一股的清流,元灵也逐步恢复,由于太疲惫,很快便沉沉睡去。
回忆到此,还好只是一个梦,若那是真的,未免太可怕。
白华伸出虚弱的手臂,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但拽动手臂之时,不经意间动了下腿,紧接着,一种类似被拆开后
又拼接起来的酸痛袭来,白华倒吸一口冷气,鼓起好大的勇气,才徐徐掀开被褥。
被褥下未着寸缕是真,那腰部到腿间异样的不适也是真,再侧头轻嗅一下枕头,淡淡的依米花香也是真。
白华颤抖着抬起手为自己披上衣衫,双手用力抓住一侧的被褥,艰难移动,刚够着地面,足尖点地,腿间又一阵痛感传来,失重跌落。
此刻,门被推开,白虎待宵带着两名侍女进来,命她们将白华扶起,关切道:“白华,你的元灵尚未恢复完全,还是好好休息,不要走动。”
“禹……水神呢?”
待宵有些为难,“他守了你一夜,又怕你醒来不愿见他,故而在外等候。”
“让他进来吧。”
带走两个侍女后,禹玄也走了进来。
“小白,可感觉好些,我……”
白华还愿意见他,令禹玄喜出望外,可他刚靠近她,便看见她往后缩了缩,禹玄还未说出的话硬是停在了嗓子眼。
白华的这一举动,深深刺痛了禹玄。
他知道或许她会接受不了,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还未给他反应的时间。
“对不起,我……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我……”
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白华亦不敢看他,不知为何,她忽然做不到坦坦荡荡。
她将被子裹在胸前,低着头,轻咬嘴唇。
禹玄叹了口气,也背过身去,自己不看她,好让她自在些。
俩人就这么坐着,坐了有一会儿,气氛逐渐
尴尬。最终,禹玄打破了这片寂静,他轻声道:“或者,我也可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