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哑然失笑:“是你把我拦住的,若你不拦我,你我今日定然不会见面。其次,你确定要在大街上跟我争吵?我是侯府夫人,你连侯府大门都没进,身份未明,连个妾都不是,若是争吵起来,我可以不要脸面,你呢?”
白晚意瞪大眼,她没想到,这么一个古板无趣的女人居然会说出来不要脸面这种话!
是了,陆偃说过,秦婉以前很是顽劣不堪,现在不过是拿着侯夫人的面具把真实的一面隐藏起来罢了。
不过她可以不要脸面白晚意却不能不要,若是入宫为妃,今日当街争吵就是日后她人攻击自己的黑点。
若是不能入宫为妃,嫁去陆家为平妻,届时白晚意当街跟秦婉争吵闹个没脸的消息传回去,她又怎么御下?
几息之间,白晚意已经衡量了得失,当即转身进了茶楼:“来个雅间!”
跑堂本想说没有,眼尾余光瞧见随着白晚意进门的秦婉,当即在前面带路:“请随小的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雅间落座,跑堂本想问喝什么茶,接触到秦婉的目光后,当即无声告退,片刻后便送了茶水点心进来。
秦婉端起茶水,轻轻吹去浮沫喝了一口,:“你叫我来,聊什么?”
白晚意欣赏着墙角的青花瓷大缸,这东西放在这里养金鱼可惜了:“聊什么?我们之间除了男人有什么可聊的?”
白晚意转头看向秦婉,没从她脸上看到惊讶的神情还有些意外,她这会儿才算正视秦婉,她转身坐在桌边拿碗盖拨弄着划拉着茶杯边缘:“偃哥哥在边关跟我八年的感情,早就根深蒂固,你为何上赶着当小三呢?”
“更何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婚前也没怎么见过面吧?我偃哥哥也不,爱你,你为何还要抓着一个不,爱你的人不放手?哦,我知道你要说你提了离婚,但是侯府不允许?”
“谁不知道你那是欲擒故纵之术?要我说,你趁早跟他离了,还可以寻找下一个目标,不然在这侯府蹉跎了青春,看着我跟偃哥哥琴瑟和鸣,你却过着守活寡的日子,多可怜呐?”
秦婉在上辈子可没听过白晚意这种论调,两人的交手是在背地里,明面上维持着和平表象,还从未这样当面锣对面鼓地说过话。
她认真看着白晚意,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女子和离归家不光于自己名声有碍,娘家婆家女子的名声皆会受损。我要和离是真,然而这里面牵扯到方方面面,要和离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做到的。”
白晚意可不信她的话:“和离不就一张纸的事儿吗?你让偃哥哥签了就是。什么牵扯到方方面面?我看就是你拖延时间的借口!”
“爱情当中,不被爱的人才是外人,你为何要在我跟偃哥哥中间横插一杠?当个小三很光荣的吗?”
“你也别痴心妄想地用尽手段来博取偃哥哥的关注,我们的爱情不是你们能够比拟的!再说了,即便你笼络住了又怎样?我能用功劳换一个平妻之位,就能用另外一个功劳直接请陛下下旨赐婚。”
“而且偃哥哥还要给我请封诰命,咱们两个平起平坐,谁也不比谁高贵!哼!”
秦婉看着白晚意这一脸傲娇自得的模样,丝毫不怀疑白晚意的话。
上一世,陆偃就给白晚意请了诰命,让她越发有资本在外游走与人结交,跟自己争斗。
秦婉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的恨意:“你即有此信心,我和离与否,都妨碍不到你的生活,又为何来找我谈话?”
白晚意被她噎了一下,好半晌挤出来四个字:“伶牙俐齿!”
“比不过白小姐。”
秦婉端起茶对着白晚意轻轻一抬,眼底轻蔑丝毫未曾掩饰,“请封诰命也没什么,只要我不点头,你就无法进陆家门,诰命加身也不过是个外室,比妾室都不如。”
白晚意恼羞成怒:“你就砌词狡辩!偃哥哥并不,爱你,你守着这么虚名有什么用?”
秦婉摇了摇头,笑道:“你错了,我守的不是人,是我的娘家,是我自己。”
“你自己?”
白晚意不懂,不过她也不想懂:“我看你就是想要扒着偃哥哥不放手,弄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的娘家关你的婚姻什么事儿?你离了走人,你有钱,身边还有人,天涯海角不是任你去吗?”
“走得远远的,你想男人了,那就找一个年轻鲜嫩又听话的,不比守着这么一个心里装着我的强多了?”
?!
秦婉瞪大眼,两辈子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
她张大了嘴,旋即哑然失笑,白晚意这个人,她上辈子一直没看透,如今寥寥几句便显了原型。
原来不是自己从未看透,而是她本人就如此简单,她的一切行为与这个世道格格不入,所以自己才会以为从未看透过她。
她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论,本不该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自己能够重生,那么她原本又是哪里的人?
不过这些已然不重要。
秦婉放下茶盏起身往外走:“你不是我,你不懂生活在大家族女人的悲哀与枷锁,所以我不怪你今日所为。你若是真的想进平阳侯府大门,就说服陆偃同意和离,届时,你将是侯府正妻,又何必与我这个原配抢夺一个男人?”
白晚意父母双亡,最恼人家说她没教养,此时疑心秦婉嘲讽,心中腾地蹿起一股火,想也不想,便冲了过去,伸出手将秦婉一推:“你才没教养!我只是孤儿,可我也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我的学识比你渊博!”
秦婉仿佛身后长了眼睛,当即转身抓住白晚意的手腕,淡然一笑:“白氏,教养不是读书就可以体现的,我现在可以确定,你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
“你!”
白晚意真的没想到秦婉这么一个大家闺秀居然如此伶牙俐齿不好拿捏,她用力挣扎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不料秦婉猛然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