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时对女性总是充满恶意
陶玉青出了茶餐厅,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轻舒了口气。
包里的手机不断在震动,她看到来电是自己母亲,这口气就又郁结着了,等电话震了好一会儿,才接了起来。
“妈,什么事,我这儿上课呢。”
“玉青,这周你二姨给你安排了个对象,你要么回家来看眼?”
陶玉青的眉头不由打了个结。
“妈,你能不能别再给我安排这些相亲局了?我现在一个人挺好的,不用一定要找个人结婚。”
陶玉青无奈地说道。
“玉青,你现在34了,又不是小姑娘了,再说当时不是你不听妈劝,非要和那个田明结婚,会闹到现在局面吗?你说你长得又不好看,三十几岁人了拖一女儿,这不有人不嫌弃着你还不赶紧的——”
陶玉青的眼皮子突突跳着。
“都离过婚有孩子了,只要不嫌弃是个男人我都得嫁是吧?”
陶玉青嘴角上扬,虽然母亲不在眼前,可她已经能想到母亲那殷切模样,脸上不由带着冷嘲的神色,“妈,我究竟是不是你女儿,还是一便宜二手货,你就这么想把我打包给卖了?”
“看你这孩子不懂事这话说得,就让你看个对象,又不是让你马上结了——”
“我这周末还要补课呢,没空回老家!再说小蕾也有兴趣班,我难道还把她一个人丢上海自己回来?!”
“她这不是有她爸吗?你就把她放她爸那儿一礼拜呗!一丫头片子,还能怎么着——”
陶玉青不由攥紧了眼镜架,内心涌起既是愤怒又是无力的情绪,有时她也是困惑又疲倦,别的女人都是有家人疼老公爱的,却偏偏她活得这么不容易,应付得了这头却对付不了那茬。
“反正我没空,你给我回了吧!以后这种事你别给我打电话了。”
“嗨,你个丫头片子,还嘴硬上了吧——”
不等母亲絮絮叨叨地说完,陶玉青强硬地拒绝了她的母亲,挂了电话。
她坐上地铁。
这样的电话,从她离婚后,一个月不接着两回就是三回。
前一顿婚姻的煎熬中,自己无论怎么想要离婚,她的母亲都劝着“谁的日子不是吵吵闹闹过着的啊,孩子都有了,忍忍就过了呗——”
,父亲更是沉着脸,他们无视她面颊上添的青肿,只在意着“你说你都快三十了,还带一孩子,你离了谁要你啊——”
最后,她还是坚决地离婚,带着女儿一个人过日子,虽然清苦可她也着着实是松了口气,偏偏母亲就开始孜孜不倦地给她介绍对象,从四十多岁离婚的同乡小商贩、五十多的丧偶公务员,形形色色,各色各样人都见过,每当她找借口推脱说不适合时,她总会面对着母亲那无语质问的眼神,“你都三十多了,还带一孩子,你还想找个什么人啊?”
她沉默无语,只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唠叨中,忍不住反驳一句:“为什么就要结婚,我一个人过的不好吗?”
“这女人就是得靠个男人——”
“妈,那我小时候你还不是天天吵着不和我爸过下去了吗?怎么到我这儿你就非要另个说辞呢?如果找着合适的我会结婚,可不是是个男人我都得结婚啊!”
她的抗争,在小乡镇的父母面前,如同一颗石子扔到河里,连个响声都没有,在父亲眼里,她就是那个读书读傻了的女儿,还不如她那个初中毕业就在家的同学,至少这会儿也嫁了个小镇的体面老公,一儿一女,生活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