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知意喃喃着,“不然就没有然后了。”
“假设可以有千万种,但结论只有一个。”
闻漫想了想说。
田知意看了他一眼,浅笑出声。
她将目光投向窗外,轻轻地哼起歌来。
开学后,除了大家不约而同戴上的口罩,一切似乎与以前并无不同。
疫情像是头顶上时隐时现的乌云,在紧张的学习间隙断断续续听到些许消息,有通知有八卦,只是繁忙课业间的佐料。
田知意只顾埋头学习。
家里打来关心她的通话不多,她也没有心思去想家。借着疫情管控的由头,好几个休息日都没有回家。
父母与她各在一片凶险的战场,既然互相帮不上,就不要相互影响。
直到五一天气转暖,她再也躲不下去,不得不回家拿换季的衣服了。
距离母亲的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田知意不想去惊动家里,便自己坐车回了苏城,把行李寄存在车站,打车去了医院。
如今独来独往已经变得很熟练,偶然想起以前事事忐忑的自己,都觉得陌生。
“最近感觉怎么样?”
医生边做检查边跟她寒暄,“记录还在做吗?”
田知意找出最近的一本情绪日记递给他。
医生快速地翻了翻:“你还去农村住了啊,看来效果挺不错的。接下来你可以慢慢减药量了,你按药方上的剂量服药,2-4周之后来复查。”
短短的一句医嘱在田知意心里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
她原以为自己离痊愈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没想到竟也等到了迈向康复的一天。
倒是印证了闻漫那句“不会太久”
。
“我感觉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是生病前的以前。”
田知意问,“如果找不回那时的感觉,我也能算康复吗?”
“你说的那时的状态指什么?”
“我看以前的聊天记录,那时候的我性格是很开朗外向的,但我觉得我回不到那种开朗的状态了。”
医生思考片刻:“医学上判断你是否痊愈是有指标的。至于性格,可能是病情导致的,也可能是成长的变化,不能一概而论。”
田知意点点头,没有再问。
“哦对,你快高考了吧?”
医生随口问了一句。
“高考推迟了,但也快了。”
“这样。”
医生想了想,对她露出了令人安心的微笑,“放轻松。”
田知意的神经像紧绷的皮筋一般,猝不及防地被人猛弹一把,晃晃荡荡了好久才平静下来,变得比之前松弛了些。
她心里一轻,也回了他一个微笑:“好。谢谢医生。”
复查完回家,田知意发现家里到处都乱糟糟,口罩、消毒水、婴儿的衣服、孕妇用品堆得到处都是。
母亲坐在床上,正在看宣传单。
田知意事先发过消息说要回来,母亲对她的出现并不意外:“回来啦?比想象的要晚。”
“先去了趟医院。”
听到“医院”
,母亲下意识地瞪大眼睛,在得到田知意“已经换过外衣外裤、喷过消毒水”
的保证后,才放松下来:“去趟医院是不是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