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道:“后来那家人闹得很厉害,说是我害了他,天天守在我家门口,让我赔命。后来还是大队的书记出面解决,让我赔偿三千块钱。”
但刘姐家穷,拿不出三千块,被当时邻村的谢广知道了,才拿了三千块替她家摆平此事,而代价自然是嫁给他。
这么多年来,谢广始终觉得是自己出钱买了她,而不是娶回来的媳妇。甚至在婚礼当天晚上,还动手打了刘姐,只因为她并非完璧之身。
何皎皎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复杂的一段,她问:“那你现在怎么又打算离婚了?”
刘姐说:“这么多年,我也看清了,谢广根本不把我当人看。而且你来之后,又让我做你的助理,看见了那么多事情,虽然没帮上什么忙,但我也知道了很多,不像从前,完完全全是个法盲。就连刘雪梅都有人为她说话,况且我呢。”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但何皎皎却觉得我心甚慰!法律宣传没有白做!
然而刘姐有些忧心忡忡:“但是谢广肯定不会离的,不然谁为他当牛做马,我就怕离不掉,所以才来麻烦你。”
何皎皎却叫她别担心。
协议离婚不行还能起诉,况且她手上还有谢广打人的视频,到时候在法庭上一播放,就不怕离不掉。这才给刘姐吃了颗定心丸。
事情也如她预料时一样,谢广刚开始极度反对,根本就不去民政局。刘姐只能去法院起诉,虽然没有分居两年,但何皎皎手上的视频也够好用。
刘姐搬了出来,为了保护安全,连同何皎皎也一起,去租了村里另外的房子。
收到开庭通知后,谢广跑来大闹一番,扬言要杀了刘姐这个□□。何皎皎淡定地报了警,还去派出所打印了出警记录,又得到了新的证据。
出庭的那一天,刘姐去烫了个头发,还画了个妆,连衣裙将腰线收得很细。何皎皎似乎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她,弯弯柳叶眉,浅浅的酒窝,煞是好看。
她们从法院门口的台阶,一步步往上,心里也越来越冷静。
人除生死无大事,没有过不去的坎。
当走完又高又多的台阶,刘姐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她握紧何皎皎的手,说:“不管结果如何,我也终于走到了这里。”
何皎皎回握她,眼里是坚定的笑:“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她转头往下看去,走过这条路的人都会知道,公平正义不是坐享其成,当事人要一步一个脚印地爬上来。这层层台阶便是从前的血泪。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嚣,有法警立刻冲了出去。何皎皎没有在意,带着刘姐走去了法庭。
开庭时,谢广直接被缺席审判,才知道刚才的骚乱正是他引起的。据说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很多□□,绑了一圈在腰上,说法官敢判离婚,他就炸死在这里。
何皎皎甚至觉得好笑,他胡搅蛮缠地以为任何人都可以被威胁。也就是这么一个人,折磨了刘姐二十余年。
法官当庭判决了离婚。走出法庭的那一刻,何皎皎扭头看了一眼刘姐,只见她的眼里含着泪光。
昨夜下了雨,今天却是个晴朗的好日子。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透出,万物熠熠生辉。
……
“怎么样?我厉害吧!”
周末,何皎皎又回了城里,在季长安的办公室翘着二郎腿,得意地炫耀。
“当初你还叫我别管闲事,现在我可是旗开得胜,以后刘姐也终于清净了。”
她端着茶杯,夸张地吹了吹,神采飞扬,“哎呀,总算有点成就感了。”
但季长安却泼她冷水:“离婚官司扯不清的,没你说的那么容易。而且你还是在农村,尤其是老年人多的地方,大家都信奉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要有麻烦了。”
“哪儿有你这样打击我的!”
何皎皎喊道,不满地将杯子一放,哼了声,“反正我这是做好事,也没收钱,还帮刘姐脱离苦海,除了你谁会说我!”
“是是是,没人敢惹你,不过你注意点,有什么事情及时给我打电话。”
季长安在忙,头都没抬。不看她也知道她什么表情,一时也懒得跟她争辩。
季长安无奈地摇摇头,像是在纵容一个不讲理的小孩,惹得何皎皎上前去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与之对视。
何皎皎骂他:“老古董!叫你气我!”
两手捧着他的脸左右磋磨,一张俊脸在她的荼毒下,被揉成各种形状。
何皎皎笑了。
季长安拿下她作乱的手,抓在自己宽大的掌心中:“别闹,我还有个案子要看。”
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何皎皎半趴在他的办公桌上,说:“你忙呀,我又不打扰你,甚至还能帮你呢!”
“真听话。”
季长安摸了摸她的头顶,继续工作。
可他的手没有收回去,自然地放在她的背上。她的背部是极其流利的线条,连着纤瘦的腰,往下蜿蜒出一道漂亮的弧。
季长安好像真的在看材料,时而还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但他的另一只手却在放肆的游动。来回的,在软的、酥的弧线上流连。
两个人此时,只隔一层柠檬黄的的纱和一层薄薄的白色衬布,何皎皎的背都绷紧。她双目微垂,细白的指尖捏了下水杯的杯把。衣裙之下,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细微颤抖。
她偏头看过去,桌上沏了茶,水汽氤氲而上。他正襟危坐着,面上不动声色,但金丝眼镜却没有掩盖住他眼底那一抹分明的笑意。
“你抖什么?”
像是感受到她的凝视,他转过头,正好撞进她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