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正在休息,不许去惊扰她。”
殿中方才是何等香艳的情形,显然不言自明了。
宫人们跪伏在地,无人敢抬头,更无人敢接旨。
执事郎君只得亦步亦趋,捧着圣旨,跟着那位战功赫赫的契丹贵族青年走出中庭。
听闻永安公主被指婚给赵延寿,隼的步伐未停,面上微笑却有一瞬转冷:“行啊,本王这就去请奏陛下,务必给她多备些嫁妆。”
喜怒难辨的一句话飘回仙妤院诸人耳中,为首的崔娘子面色煞白,几乎等不及那些契丹人走远就立刻奔入永安公主的寝殿。
瑞脑香气袅袅四散,也难掩一室糜乱余韵。
殿中那美人眉目如画,却双目紧闭,拥着绛紫罗衾坐在绣榻边,就连手臂上也有几处或轻或重的红印子。
此前的半日光阴就如同一个黑色漩涡,彻底搅碎了小公主的魂魄。风雨肆虐之后,惊惧与惘然最终化为深深倦色,她看起来已平静得令人绝望。
“三王爷,您放过我吧。”
李乐嫣起初死死拢着身上衣裙,也曾尝试为自己争取一丝保留尊严的机会。
“乐嫣的女红很好,而且粗通文墨。未必,未必只能以色侍人。”
“我有很多奴仆,不差你这一个。”
那人话音里带着狡黠笑意,像是故意捉弄小动物的顽皮少年。随即却抓住她的双腕,每一个吻都急切得近乎莽撞。
“李乐嫣,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公主终于泪落如珠,穷尽认知中最恶毒的语言,也只骂出一句:“我恨你!耶律稍,你不得好死。”
“你说恨我,可你的心跳,为何又快又乱呢?”
对方淡然俯首,细嗅她发间馨香,近乎无耻地喟叹道:“若能死在永安公主这朵牡丹花下,已算得上是世间极乐,隼此生无憾了。”
之后接连半个月,直至公主出嫁前夕,三王爷每一夜都在她的寝殿里留宿。
就连试婚服时,他也坐在一旁以手支颐,如同欣赏丛中牡丹缓缓绽放。
最后却不知为何又泯了笑意,满面阴沉地驱散宫人,抱着她走到一人高的铜镜前——
以金线绣满繁花、云纹与鸾鹤的大红婚服被一层层剥开,小公主似一尊无瑕玉人,望向镜中的自己,同时也难以控制地注视着那位契丹王爷正在为非作歹的双手。
“阿隼,我后日便要嫁给燕王了。”
他站在她的背后,一室幽寒化作发肤间的无形烈火,很快将彼此吞没。
“放心吧,我的小公主。你将会成为整座洛阳城最美的新娘。”
李乐嫣与燕王赵延寿成婚那日,一切顺利得令人难以置信。
为保住小命,仙妤院上下无人胆敢向外透露契丹三王爷曾经对永安公主做出的荒唐行径。
隼拈着请帖,堂而皇之地成了燕王府的座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