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在意啊,”
樊思成道,“我觉得我已经很镇定了,没有崩溃很不错了。”
“镇定你还那个什么……”
朱一亭说了半句说不下去了,“你最近还加班啊?”
“天天加班啊,”
樊思成道,“没工夫去找房子啊,还是得麻烦老姐你啊。”
“你是不是真的想搬啊?”
朱一亭有点怀疑,“不会是打从心里还想跟他住一起吧?”
“是真想搬!”
樊思成举着电话跪在床上,“老姐我给你磕头了,证明我的诚意。”
“滚滚滚,”
朱一亭道,“那我挂了,你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朱一亭长叹一声,打开电脑看自己收集的租房信息,再对应地图,怎么看怎么还是觉得今天的那个房子好,距樊思成上班的地方不远,离地铁站又近,周围有超市有医院,又因为建在学校里面,所以周边很安静,环境好……越想越坐不住,朱一亭捶了一下电脑桌,觉得明天还得去一趟。
第二天,江旧年下班回家,就看到朱一亭站在门洞口,见他走过来,远远地便鞠了一躬,然后冲着他傻笑。
☆、
江旧年挺意外的,他觉得自己这个房子没有好到这份上,还不至于让人跑上两趟。走到近前,江旧年又听到朱一亭刻意捏着可怜兮兮的声线说:“江老师,我为昨天的事情再次道歉,那个房子的事,能不能再谈谈?”
江旧年对于这种声线太熟悉了,有多少犯了错的女学生就是用这招来换取同情,江旧年早就不吃这套了。
“姑娘,”
江旧年觉得这个姑娘有点好笑,“姑娘,我只有一间房子能出租,只能租给一个人,你再来一趟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啊。”
“那你那间租出去没有啊……”
朱一亭苦着脸问。
“差不多了吧。”
江旧年答道。他已经和刘正均达成了共识,就等刘正均正式搬进来了,所以他才没有再贴告示。
“差不多,那就是还没定咯?”
朱一亭发扬死皮赖脸的精神,“江老师,你就考虑一下我弟弟吧,他是个可乖可乖的孩子,跟我可不一样了……”
“不是你弟弟乖不乖的问题……”
“江老师!”
朱一亭突然伸手拉住了要走进楼里的江旧年,完了又顿觉失礼,松了手,急切地道,“我弟弟最近经历了点事,受到很大的打击,急着要另找住处,可是他天天加班,没时间,他在这里只有我们这一家表亲,我这当姐姐的不照顾他谁照顾他?我看来看去就您这房子最合适,房租都好说,我想让我弟弟高兴点儿,别再郁郁寡欢,要是连这都做不到,我真的是……”
朱一亭垂下头,不知道怎么说好了。江旧年又是不解,又是有些触动:不解的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弟弟受了打击就要搬家,触动的是这份亲情,姐姐为弟弟做的不算多,但很实在。
“这样吧,”
江旧年开口了,“你把电话号码留给我,万一我现在谈的这个租客不租了,我就打电话给你。”
这不是朱一亭最想要的结局,不过也已经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好吧。”
朱一亭点头的时候,同时也几乎放弃了。
可是不知是朱一亭的诚意感动了上天,还是注定刘正均搬不出吕习家里,几天后,刘正均来和江旧年道歉,说是养了狗,搬不成了。
江旧年是没办法允许租客养狗的,何况还是那么大一条,便只好算了,这时想起与朱一亭的承诺,便打了电话给朱一亭。朱一亭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段代替,一听大喜,蹦着跳着要马上签合同。
江旧年提出:“你不是帮你弟弟看的吗?得让你弟弟亲自来看一下吧。”
“没事儿,我保证他满意!”
朱一亭这么说道。
所以樊思成好不容易抽出空来时,直接就搬家了。倒不是樊思成百分百信任自己这个表姐,而是他急于离开现在的地方,而工作的忙碌又让他无暇挑选,所以……就先这样吧。
樊思成找了两个朋友来帮忙搬家,对于朱一亭给他找的地方,他第一印象还不错,简单布置之后,就急忙出去请朋友和朱一亭吃饭去了,在大排档灌了几杯酒,樊思成回来时,已经过了十点。
楼下一片漆黑,樊思成地方不熟,差点绊倒,一楼的声控灯坏了,闪烁个不停,配上外面的黑暗,已有年头的台阶在樊思成眼前发黄地忽明忽暗,气氛略微诡异。虽然喝得晕了点,樊思成还能找到新家的门,用刚拿到的钥匙打开了门,进去之后站在客厅,客厅里也没灯,樊思成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哪扇门后通往自己的房间。刚要向自己的房门移动,忽然另一扇门开了,灯光从有限的缝隙中透过来,那灯光也是黄色的,灯光中有一个影子,那影子是人的形状,在应该是眼睛的地方,两道精光一闪……樊思成竟忽地一个寒战。
“回来啦?”
那人影开口了,其实是房东,两道光是房东眼镜片的反光。
“嗯嗯,对。”
樊思成的心落回原地,眼看着那点微光随着房门的合上而消失,心里吐槽了一句:好有恐怖气氛的房东,然后进了自己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还乱着,床也没铺。这张床是房间里本来就有的,床面很矮,床体和床头都包着花图案的布——是很古老的样式了,樊思成记得自己小时候似乎睡过类似的。床上面的床垫是他从原住处搬来的,幸好尺寸是合的。樊思成不想铺床了,直接往床垫上一倒,闭上眼睛想先睡再说。樊思成没想到的是,倒下之后,反而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