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晔几近疯魔的大笑,“没有解药,孤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们垫背。”
他说完迅速拿起烛台上的蜡烛,欲要点燃隐藏在门后那延伸出来的火药引线,烛火还未对上,就被明济一脚踢开。
“把他拖出去杖毙!”
萧南宣咬紧牙关,红着眼睛,怒火中烧命令道。
“你们一个也跑不掉,孤在下面等着你们。”
萧晔被侍卫拖走时仍是不死心的喊叫道。
“疏言!”
明济一眼看到萧南君时心神俱碎,萧南君满身的鲜血,脸色惨白闭眼靠在萧南宣怀里毫无生气。
明济只叫了他一声,萧南君便毫无征兆的睁开眼,眼中聚了点光,甚至流转笑意,似是抱怨般,问道:“你怎么才来?”
明济从萧南宣怀里接过人,不错眼的看着萧南君,声音颤抖地回道:“刚在外面打架呢,你怎么吐了这么多血?”
萧南君没理会他这句问话,勾唇浅笑:“打赢了吗?”
“嗯,打架我从来没输过。”
明济握住他冰凉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出家人早已看透生死,可他依旧见不得萧南君这般,心脏疼的快要裂开,却又不想叫萧南君看到他此刻无助与害怕的模样。
萧南君偏头又是呕出几口血,哽咽道:“你再不来,我就等不了了。”
明济用手揩去他嘴角的血,扯出一抹笑:“不会不来的,你等不到我该难过的,我说过以后都不会再让你找不到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萧南君吃力地点点头,哑声问道:“外面还在下雪吗,霁儿小时候我答应过他要陪他堆雪人的可还没等到下雪的季节,我就不要他了。”
他指尖紧紧抓着明济衣袖,言语恳求道:“明济,你能答应我,每年下雪都陪在霁儿身边给他堆个雪人吗?答应孩子的事情不能一再食言的。”
萧南君什么心思他一听便知,他是怕自己死后明济随他一道去了,便想要用这个法子让明济活下去。
“食言就食言吧,左右孩子都大了,堆雪人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我不陪他玩这个。”
萧南君便知他心意已决,含笑道:“黄泉孤单,我允你并肩同行。”
明济是笑着看萧南君走的,他走的很安详,在心爱之人的怀里结束这孤寂又无可奈何的一生,该是件幸福的事吧。
明济平静的看着怀里的人,手指在他眉间轻描,又理了理他额角的发丝,淡淡道:“疏言,别走远了,等等我。”
萧南宣双眼赤红,仍是接受不了萧南君已经离开的事实,一直木愣愣的看着,茫然不知所措,对于腹部爆起的疼痛都似无感。
明济对一旁的楼玉珩道:“解了他睡穴吧,总该让他看一眼的。”
楼玉珩随手解了傅月白睡穴,傅月白全身僵硬,仿佛在冰窖里泡着许久,冻的牙根打颤,寒意侵蚀骨髓,五感都朦胧迟钝。
“阿月”
楼玉珩拍了拍他脸颊。
傅月白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眸子空洞无神,待缓了半晌才清明些。
“霁儿。”
明济唤他。
“父亲!”
昏睡前的思绪重新被唤醒,入眼便看到萧南君静静躺在明济怀里,轻裘的兜帽遮住萧南君的脸。
傅月白鼻子一酸顷刻间泪流满面,唇瓣开合了几下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窒闷感沉沉压在心头,连呼吸都似千斤重,他伸出抖瑟的手,想要拨开盖在萧南君面上的轻裘。
明济伸手捏住他指尖,声音很轻道:“霁儿,你爹爹走了,父亲不忍叫他一个人孤单,有几句话要嘱托你。”
傅月白眼睛酸痛的要命,都未能对明济方才的话做出任何反应。
明济用力捏了捏他指尖,似乎是想唤回他神思,“你爹爹是大磬皇帝,父亲定是不能与他葬在一处的,你在慧善寺后山给你爹爹立个衣冠冢与父亲合葬一起。”
傅月白此刻意识都模糊了,好似是刻意的逃避,他本能的往楼玉珩怀里钻了钻,仿佛在寻找安全感,此刻的他就如一具被抽走灵魂的空壳,脆弱不堪,奄奄一息。
明济松开手,没再多言,双目轻阖,自毁气海,一丝血线沿着他嘴角流出,最后又流在了萧南君的轻裘上,此生再没有生离死别,这是他对萧南君的承诺,日月长相望,宛转不离心,见君行坐处,一似火烧身。
楼玉珩提袖遮挡傅月白视线,傅月白只是怔愣愣的看着,对眼前的一切并没有过激反应,泪珠儿顺着脸颊滴滴滑进发鬃,下一刻傅月白便再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阿月”
傅光义轻拍楼玉珩肩头,阻止道:“让他睡一会吧,这对他来说未免太残忍了些。”
傅光义转身看着萧南宣,从萧南君闭上双眼的那一刻,萧南宣便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他低声问道:“王爷,我们还是先带陛下离开这里吧?”
萧南宣这才有所反应,起身时腿上无力,踉跄几步差点跌倒,傅光义眼疾手快连忙拉住他,萧南宣攀着傅光义胳膊堪堪站稳,腹中疼痛愈来愈烈,他不禁弯腰痛喘,背脊簌簌发抖。
“王爷,您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傅光义察觉到他异样,忙问道。
萧南宣吃力摇摇头,额上一层冷汗,他紧紧咬牙缓了片刻,“无事,赶紧带陛下走。”
几人才踏出几步,傅光义断后,脚下似踩了什么东西,顷刻间整个密室地动山摇,密室的门正自行合上,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射出一只箭矢扎入傅光义背后,他吓得不敢抬脚,只得定定站在那,这间密室用的是最坚硬的金刚石建造,门若是合上了即使内力再强的人也无法将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