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敬安這一晚睡得並不好,他閉眼便是夏涼,好不容易入睡後卻在夢裡夢見了夏涼,他很少做夢。
夢裡的夏涼略顯稚嫩,他衣服有些破舊,對他笑得非常燦爛,漏出了潔白的牙齒,眼睛都亮晶晶的,風吹亂了他的頭髮,夢裡夏涼對他說了什麼,聽不清,但那樣明亮陽光的夏涼好看的移不開眼睛。
畫面一轉,視角倒轉,楚敬安躺在那裡看著壓在他身上的成年夏涼,那是又一個他沒見過的模樣,褪去了青澀,笑起來眉眼輕彎帶著勾子,一隻手握住他的脖子,他們離得很近,呼吸交疊在一起,噴灑出的熱氣不分你我,他看見夏涼的眼裡倒映著自己,而夏涼連耳尖都是紅的,他對他說道:「幫幫我……」
一股陌生而蝕骨的滋味蔓延全身,楚敬安醒來的時候揉著眉心,他看了看自己的褲子轉身去了浴室。
楚敬安知道自己是被另一個人的記憶影響了。
那個叫左芸安的人他的全部記憶在某一刻爭先恐後擁入腦海,他看見了他所有黑暗的人生,那些記憶里唯一的亮色就是夏涼。
左芸安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歡上了夏涼,在後來見到影視里的夏涼後一發不可收拾,他經常能做一些和夏涼麵紅耳赤的夢,但夢醒之後從未得到過的痛苦就如約而至。
那些骯髒又不可言說的欲望他自己都覺得噁心。
左芸安就像一頭膽小的餓狼,窺視著夏涼卻又一步都不敢靠近,楚敬安完美的人生與他呈現出了鮮明的對比。
而這些記憶和夢就像對方在故意告訴他什麼事情一樣,一點一點出現在他腦海里。但楚敬安明白那些都只代表了過去,而現在夏涼在他身邊,而不是在自己這邊。
*
第二晚的買拍會秋邈看著旁邊空出來的兩張椅子,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長。
秋邈沒料到世界會融合,他目前了解到左家現任家主心狠手辣,性格陰晴不定,與他交過手的人都說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雖然左家家主從來沒有傳出有情人的事情,但從他破例第一次花重金買下了夏涼這一舉動在外人看來更像是金主在包養小寵。
夏涼醒來後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從房間裡出來後看見了左芸安坐在沙發上吸菸,旁邊站在一個他非常熟悉的人。
嵐竹。
嵐竹看見了夏涼後眼睛一亮,左芸安吸菸的動作沒有停,眼裡儘是輕蔑,「我想要的東西你有本事拿給我嗎?」
嵐竹盯著夏涼,回答左芸安的話,「我一定會的。」
夏涼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左芸安面前的菸灰缸里落了不少灰和煙尾,看來抽了不少,夏涼被空氣里瀰漫的煙味嗆了一下,輕咳了一聲。
左芸安掐滅了手裡的煙,有些厭煩,對嵐竹擺手說:「等你把東西拿過來在說吧,前提是你不會死在你繼母手上。」
嵐竹看著夏涼戀戀不捨的離開了。
他一走,外面站著的僕人馬上進來開始清理垃圾,倒掉了菸灰,打開了空氣過濾系統,擺上了鮮花,屋子裡的煙味很快消散了。
左芸安這才招呼夏涼在他旁邊坐下。
他一改與嵐竹對話時的冷漠,溫柔的詢問夏涼:「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不太好。」
夏涼昨天晚上記憶一片混亂,他記得自己好像主動親了楚敬安,後來又親了誰記不清了,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做夢還是現實。
左芸安給夏涼倒了杯水,「喝點水,我叫人去準備點吃的,在我這裡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好好休息。」
夏涼思索了一會問道:「嵐竹,他為什麼在這裡?」夏涼覺得左芸安一定知道他和嵐竹認識,他很好奇嵐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想把你從我這裡買回去。」夏涼不指望左芸安能告訴他原因,沒想到左芸安如實回答了,「他願意帶整個殺手組織加入左家門下,我告訴他你不是我的個人物品,等下船後如果你想走我不會攔你的,可惜他不信。」
「我只好告訴他我想要他們組織的一本黑皮書,他卻好像誤以為我拿到了書他就可以把你帶走了。」左芸安語言裡有些無辜。
「夏涼。」左芸安喊了一聲,他靠近夏涼,坐在旁邊,發現夏涼沒有拒絕後便開始得寸進尺,把自己的腦袋輕抵在對方肩膀上,不讓夏涼感覺不適又恰到好處碰到了夏涼,「你怎麼這麼能沾花惹草。」語氣幽怨的像是在指責自己在外出軌的丈夫。
夏涼正喝水了聽見他的話被嗆了一下,「咳咳,我沒有,別瞎說。」
「可人家都找上門了。」左芸安一點不像第一次在拍賣會上見的模樣,沒有了上位者的壓迫感,特別是和楚敬安長得一模一樣,哀怨的眼神讓夏涼頭皮發麻。
夏涼解釋:「我們只是朋友。」
左芸安又悄無聲息離夏涼近了一點,「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在看朋友,他明明就是喜歡你。」
夏涼不理解的說:「不可能,他為什麼要喜歡我。」夏涼有利用過嵐竹,但他從來沒有想過對方會喜歡自己。
左芸安完全將自己的腦袋枕在了夏涼的肩膀上,夏涼沒感覺自己肩膀很沉,應該是左芸安有意控制自己不完全把身體重量壓在他肩膀上,左芸安眼睛在夏涼的耳朵和脖頸上來回巡視。
「他為什麼會不喜歡你,你很好看,你笑起來眼睛裡會有星海,你總是熱衷於幫助身處困境的人,你還很會演戲,你很調皮但這種調皮卻很可愛……」左芸安放低聲音在夏涼耳邊說著話,他說的越多夏涼耳朵越紅,到最後夏涼想要起身躲開卻被左芸安拉住,沒有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