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停在半空中的手徐徐放下,菲雪的心有那么一丝丝失落。她倒希望暄哥哥那一手打过来,打在她的小手上,被自己的心上人打,哪怕疼也值得。
也就在这一刻,恋爱脑的她忽然开窍了: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逃;他避,她粘,爱的火花就会在不经意的肢体接触中碰撞出来了。
要尽可能多地创造与他肢体接触的机会——她的母亲没有教会她这一点技巧,她未来的婆婆也只会数落她没手段,她很高兴自己悟出来了。
司徒安然看着前面远去的两人,又看看后面一队想前进又犹豫不定的漂亮女孩,不由地笑出来。
她可不会像宫斗小说那样,与这些情敌斗得鸡飞狗跳。再怎么说自己大她们十年八年,还像个小孩子那样小心眼爱计较,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于是她朝她们笑笑,说:“走,都进去坐坐吧,天热,里面凉快!”
这群女孩已被岭南的七月热蔫了,一听说里面凉快,赶紧提腿跟了上来。
作为碉楼曾经的主人,在新主人不方便的情况下,司徒安然主动履行了端茶倒水的职责。菲雪以及这群女孩子毕竟是远方来客,她这个年长她们这么多年的姐姐,好歹也要礼数周到地招待客人。
虽然一想起这群女孩的身份,她的心里就像插着一根刺似的,膈应得很。
但司徒安然这番好意招待,落在菲雪眼中,则变了味。她觉得自己才是陆和暄的未婚妻,理应由她担起女主人的职责,但司徒安然进进出出端茶倒水,俨然成为暄哥哥新买家宅的女主人。
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茶水,菲雪柳眉一挑,红唇微张,话里有话地说:“司徒记者当年那么有才华,那么能干,现在却沦为保姆,做这种工作,太可惜了。”
司徒安然脸上的笑容一僵,顿时明白菲雪阴阳怪气的原因。她当然不会说“我现在日薪1500元”
之类的话,会显得格局小、档次低,嘴巴上的便宜,即使占到了,也没啥好处。
于是她只淡淡一笑,继续给其她女子倒茶水,还不忘记介绍道:“这是陈皮茶,精选二十年老陈皮泡的,具有去湿、理气和中等功效。我们这里又湿又热,人很容易湿气过重,没胃口,常喝陈皮茶有好处。”
“二十年?那陈皮的年份有按标准写上吗?”
菲雪接话。
“没有。”
司徒安然答。
“既然没有,那你说这陈皮有二十年就有二十年,有四十年就有四十年,随你说啦,”
菲雪继续接话,
“无论是食品还是农产品,没写生产日期或有效期,最好别吃。我们酒庄生产的酒都写年份啦,二十年的老酒,有些都不能喝了,而你这陈皮如果真有二十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吃。”
说完,她把眼前汤色清澈明亮的橘红色液体推开,转头看向陆和暄,说:“暄哥哥,我带了些好酒来,有莲石酒庄的,也有飞雪酒庄的,还有西施佳雅、索拉雅、欧纳拉雅、嘉雅酒庄的酒。意大利四雅,你最喜欢,我知道。”
陆和暄脸上不悦。他早就眉头紧皱黑着脸了,一言不发也无法使别人忽视他内心的怒火,只不过开窍了的菲雪选择性地无视。
他是恨得牙痒痒。然然姐忙前忙后的,尽找活干,真是又笨又蠢;被菲雪如此损的,也不生气,还客客气气地给她倒茶,真是又笨又蠢。要是他不在,那他的然然姐会受多少气、遭多大罪呢。
他无视菲雪投过来的目光,拿起面前的茶杯,将清香四溢的陈皮茶一饮而尽。这么好的陈皮茶,他却不知其香、不知其味,遗憾、遗憾。
而落在一众女子眼中,一头长发的陆和暄伸出好看的手举起茶杯一饮而尽的动作,肆意潇洒,举手、仰头、喝茶的动作一气呵成,无情、冷漠、野性,既有着风流浪子的痞帅,又有着男子气概的魅力。
虽然在场女子都不语,但每个人的内心还是深受冲击。爱上一个帅哥,本来就是这么简单。
菲雪弯弯的眉眼晶晶亮,但随即就暗淡下来。暄哥哥到底还是不搭理自己,自讨了个无趣,于是她起身招呼那四名同样两眼放光的美女一起去搬车里的名酒。
那四名美女看了看外面刺目的阳光,有点贪恋室内的清凉和男人的磁场,但还是起来准备搬酒。
司徒安然眨眨黑眼睛,不说话。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
走到门口的时候,菲雪忽然定住了,回头问:“可有酒柜?”
没等陆和暄答话,司徒安然习惯性地接了口:“没有。”
菲雪并不是问司徒安然,而是问陆和暄,但司徒安然代替陆和暄回话的语气,就像她是这里的女主人一样。这又让菲雪非常不舒服。
正想说什么,只听司徒安然说:“但我城里的房子有一个。要不我叫人搬来?”
想起那些名酒不放酒柜等同于暴殄天物,热爱葡萄酒的司徒安然心疼坏了。
菲雪又觉得很不舒服,说:“不用了,我叫人买个新的来。我才不用旧的呢。”
说完,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却被陆和暄喝止了。
“我有同意么?”
他阴鸷地盯着菲雪,即使是夏日,也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菲雪一噎。但瞬间,她脸上又绽放出美丽的笑容,跑过去道:“暄哥哥,咱们买个酒柜,就可以在这里慢慢喝好酒了。”
他冷漠无情,那她就撒娇卖萌,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对暄哥哥,来硬的不行,要来软的。她相信,寒冰终会被温暖所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