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有在大自然中,人才能直面真实的自我,否定往日所追的名、逐的利吧!
片刻,还是林正一先打破宁静。即使他非常渴望时光永远定格在这一刻,但也明白人始终不能随心所欲。“很美,是吧?”
“是的。”
虽然百般不舍,但司徒安然还是从沉醉中清醒过来。她忽然觉得跟林正一一起欣赏如此夜景,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毕竟,林正一颜值不低,又有才华与地位。
命运终归待她不薄,走了一个李凌云,来了一个林正一。
只不过,这泼天的富贵,不是她司徒安然所能承受的。厚德载物,她不觉得自己此生有如此深厚的功德,能载得动这泼天的富贵。
“司徒记者尝尝?”
林正一很贴心地为她端来一杯葡萄酒。
接过来,习惯性地闻香、摇杯、再闻香,磅礴的香气层迭而出,还未饮,即可感受到大酒风范。
林正一也一样闻香、摇杯、再闻香,但他并没有就此饮用,而是跟司徒安然碰杯:“cheers!很荣幸能与司徒记者在这里共赏夜色!”
司徒安然微微一笑,举起水晶杯轻轻一碰:“cheers!谢谢林少的美酒与美景!”
两人举杯共饮。花间酒,邀明月,与君共饮一壶酒。
赤霞珠的代表性香气黑醋栗占了主导地位,带出层层新鲜的黑色水果香、红色水果香以及果脯的味道,还有紫罗兰、干玫瑰等幽幽花香,巧克力、香草的甜香。入口圆润顺滑,平衡和谐,酒体厚重,天鹅绒般的单宁细腻又强劲,在唇齿间攻城掠池,在味蕾感官上留下整片整片浓情盛绽的花海——
一如眼前这束浓情盛绽的卡罗拉。
酒如花,花如酒。没错,这大酒,就是盛绽的玫瑰。
良久,林正一才开口问:“司徒记者可喜欢?”
“当然,”
司徒安然不加思索地回答,“确实是好酒,名符其实的美国酒王。能喝到,真幸福。”
卡罗拉玫瑰的花语是“爱情、幸福、浪漫”
。
“能跟司徒记者这样坐着静静品酒,我也觉得很幸福。”
林正一笑着,温柔低语。他一直都是这样克制而理智地笑,笑而不露齿,不热情,也不冷淡,没有疏离感,但也不亲近。
这句话……唔……怎么感觉是要捅破那层纸,把一切都挑明的节奏?
看着月色下林正一的俊颜,司徒安然有些迷惑:“常听人说,林少是冷酷霸总,但接触下来,我觉得你跟传言的不太像呢。”
“噢,我冷酷吗?还霸道?”
林正一自嘲一笑。
有那么一瞬间,司徒安然在他那扯扯嘴角的自嘲一笑中,看到了陆和暄的影子。司徒安然眨眨眼,怀疑自己才喝了一口酒就醉糊涂了。
“我不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也没打听过在别人眼中我是怎样的人,”
林正一自顾自解释,“也许我需要多知道别人眼中的我是怎样的?”
“那倒不必吧,”
司徒安然笑笑,“做回自己就好。再说了,以你的身份,也没必要在意别人怎么看你。”
“那司徒记者是怎样看我的?”
林正一咽下一口酒,忽然转头认真地看向司徒安然。
这突如其来的严肃认真把司徒安然吓了一跳,但她面上还较为冷静。要怎么回答?纵使她口齿伶俐文采飞扬,现在却答不上话。
林正一见她不语,就自己说开了:“我拜读过司徒记者的走访报道,感觉记者拥有自由且独立的灵魂,有时候我真羡慕。”
在这点上,司徒安然倒承认,并坦然接受别人的羡慕。是的,她对目前的一切非常满意,虽然工资不太高,最近又被劈腿,但过往六七年的人生让她有着良好的满足感与成就感。
如果嘴上也这么说,会显自大与骄傲,所以司徒安然只好谦逊道:“谢谢,灵魂确实是独立且自由的,但还不到别人羡慕的程度。人都喜欢在围墙里羡慕围墙外的人,殊不知自己的一切已非常好。”
“可能你会觉得我讲这话矫情,但有时候我真希望我不是林正一。”
他幽幽地说,语气里有无奈,也有疲惫。
司徒安然不想深究面前这位人类高质量男性为何苦恼,有点凡尔赛了。
当然,富贵人家有富贵人家的烦恼。普通人没遇到喜欢的人,可以不结婚,但像林正一这样一个大集团的唯一接班人,如果生意需要,即使没遇到喜欢的人,也必须得结婚。
或者,林正一正为这点苦恼吧?想起平时听说的他总是忙于工作不近女色,又想起前几天他父亲林磊像是帮他物色结婚对象似的,司徒安然自以为猜到了七八分。
她确实猜到了一些,但不全对。目标明确、不允许自己在无用功上浪费时间的林正一直接明说了。
“司徒记者是否考虑家父前几日的提议?”
林正一虽然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但语气却毫不含糊,甚至较为坚定。或者,无论何种情况都要面带笑容,也是有钱人家的家教之一吧。
他都把话挑明了,司徒安然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显得情商过低了。她也喜欢直来直去,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快刀砍乱麻,不浪费时间:“林少可有自己的想法?”
“也是,这本是两个人的事,”
林正一道,“两人的想法与感觉才是最重要的。我觉得司徒记者挺好的,第一次见时就有好印象,现在第二次相处的时间更长,我只觉得你更好了。”
行,就像相亲那样吧。司徒安然立刻由工作上的商务应酬,切换到男女相亲模式。虽然她没有相过亲,但陪同几个闺蜜相过无数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