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人面露微笑,摇头道:“不记得。我那时发了一场热,或许是烧坏了脑子,往事全都不记得了。”
“不知自己出身来历,不知父母是谁,你倒还笑的出来?”
宋景轩冷哼一声。
花袭人怔了一下,面上笑容更加灿烂,轻声却缓慢而清晰无比道:“不笑,难道要日日哭丧着脸么?如今义母待我如同亲生,兄长爱护有加,又吃穿不愁的,为何不心情愉快地笑着生活,反而要自寻烦恼呢?”
宋景轩愣了一下。
靖王轻轻拍手,赞道:“小娘子这话说的潇洒通透,便是将很多人都比下去了。景轩啊,你说是不是?”
宋景轩再次冷哼,不知为何恼怒起来,道:“既是往事尽忘,为何知道自己姓名?或许,你这名字,是胡乱取来的?”
靖王在旁边点头,也好奇地问道:“当时小娘子身上穿着什么戴了什么?总留下些什么才是。”
花袭人便看向韩母。
韩母面色不变,缓缓说道:“回两位公子的话,小女这名字,的确有来历。当时小女一身厚实棉服和那脚上的棉鞋,一看便知是成衣店的手工,瞧不出什么。除此之外,便只有一枚玉牌,玉牌残缺只有一半,一面刻了一个‘袭’字,一面绘了百花图案。”
花袭人这会儿也配合着面色也黯淡下来,低头道:“我醒来之后,看到玉牌,仿佛记得自己应该姓花,便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儿。公子说的没错……”
她抬起脸,眼中仿佛含了盈盈水光,脸上偏又灿烂地笑着,道:“我这名儿,的确是胡乱取的,让公子笑话了。”
这小神情,瞧着就让人心酸又心疼。
靖王和宋景轩便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此时,韩清元同那掌柜的重新写了协议回来,花袭人顺势收回那小可怜的神情,对那掌柜的道:“掌柜的可是重新写好了?”
那掌柜的便将新得的协议呈给花袭人,和气地笑道:“请小娘子再看看。”
花袭人取过看了两眼,见协议已经算是没有多少漏洞了吧,满意地收起来,而后弯腰向两位公子行礼道:“容我去给杜老板写个纸条,两位拿着给他,他便知我是看过,并同意了的。”
靖王点头。
花袭人退出了门,到了书房,很快在协议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式三份,自己收好了一份,余地的两份,交给了那位掌柜。
“多谢掌柜帮忙转圜。”
花袭人笑容娇俏。
那掌柜收了协议,笑道:“鄙姓罗,小娘子称呼我为罗管事就好。”
罗掌柜微叹,道:“小娘子寄人篱下,既要报恩,又要为自己打算,也是不容易。”
想到自己主子在堂上等着,罗管事也不再同花袭人在书房客套,再一次回到了堂上来,对靖王躬身示意,事情已经办妥了。
靖王颔首,突然又道:“我们一行欲在村中停留一晚,不知韩太太可方便?”
韩母微怔,立即笑着应道:“只怕两位公子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