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枝犹疑地问,“这牲口可狡猾呢,满肚子花花肠子。”
“这纸头不像假的。他也没时间造假呀。”
豆蔻捏着那凭书翻来覆去地端详。
香枝瞟了呼大牲口一眼,把头扭向一旁,笑了。
这笑在呼雷的眼里是那么娇羞。他悔得心里一阵痛,真该在家时就把婚书亮出来的。他把一生中最心醉的时刻给糟蹋了。这要是在家里多好?偏偏他总是忙着欺负她
呼雷深深地叹了口气,诱哄道:“好香儿,让你家豆姐姐把妖术解了,咱赶紧向王爷请罪?”
豆蔻纠正他,“这不是妖术。是神通!”
香枝把脖子一昂,“哼,豆豆你别睬他。妻又怎样?我就该感激他么!我现在是良籍了,嫁谁还得看我乐不乐意呢!”
呼雷从齿缝里嘶口凉气,胡子给她气得竖了起来。
豆蔻快活极了,“没错儿。就是这道理。嫁谁还得看你愿意!”
香枝得意洋洋地回瞪呼雷,丢了他一个骄傲的大白眼。
再看豆蔻时,她忽然一愣,不无紧张地问,“豆豆,你是不是很困?”
豆蔻:“不困啊?”
“你看上去快睡着啦。”
香枝小声说。
豆蔻摇头,“我不困。”
她像酒醉的人说自己没醉一样,事实上已困得不行了。
她可算知道这神通的漏洞了。它对精神有严重的耗竭。这么大范围内使用,意识早已在一阵一阵坍塌了。但她一直被紧张感吊着,硬撑着没睡过去。
香枝:“你眼睛都四眼皮了,眼珠子直打飘呢。你千万别睡着啊。”
“不会。”
豆蔻小狗抖毛似的猛烈甩头。
香枝一把抓住她,“我们快逃吧,豆豆,咱们三个浪迹天涯,做劫富济贫的侠女去!”
呼雷把眼一瞪:“放屁!”
这声放屁动了真情,骂得字正腔圆,石破天惊。
刘元急红了眼,柔声说:“妞妞,你快回厨房。不能跟着胡闹啊。”
虎妞没听见似的,眼里压根儿没有他。
豆蔻的脸苦了一下,矛盾地说,“不行啊,我还有个劳什子恩要报呢。”
香枝把眼一瞪,惊叫出来,“你都这样了,还想着报恩!”
霍东宸目光微闪。难不成这小混账以前说的竟是真话?他望着她被困意糊住的脸,若有所思眯起了眼。这恩报得真是太好了——差点把恩公阉了。
此刻的王爷也不要脸了,以一种不亚于呼雷的无耻诱哄道:“好豆豆,你气也出了,还不快把这神通给本王解开?”
万一睡着了还解不开怎么办?他是这顾虑。
豆蔻往石头上一坐,对他笑,“可以啊,你答应我不准报复,还要封我做个亲兵统领。”
她以为自己笑得很邪魅,一定是狐眉狐眼,歹歹的狡猾。但在别人眼里,她已是一副做梦的样子,满眼云雾,眼珠子直往上浮。困得不成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