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段执不知何时闭上了眼。丁思渺也抿紧了唇,低头专注于手上的工作,任由冰凉的发丝在她指间穿过。
她从后往前剪,剪到额前时,还贴心地伸手遮在段执眼睛上方,避免碎发掉进眼睛里。
段执不受控制地睫毛颤动,刮得丁思渺掌心发痒。
痒的不只有手掌,还有喉咙。
她清了清嗓子,退开半步道:“你开暖气了吗?这么热。”
段执虚着眼睛,在丁思渺手掌遮挡下只能看到她的腰,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毛衣,衣角藏在半身裙里,更衬出腰线优美,引人遐想。
“没有,这里没暖气,怕你来的时候冷,开了空调。”
“难怪这么干。”
丁思渺剪完最后两下,收回手看了看,对上段执上抬的视线,他目光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涌动。
“我……”
丁思渺结巴了一下,转身手忙脚乱地把工具放回包里,侧对着段执道:“好渴,我下去倒杯水。”
说着,抬脚要走,手腕却被段执一把拉住,动作力道之大,让丁思渺原地转了半圈,面朝着他。
段执看了眼她飞起又落下的裙摆,视线匆忙移向另一个角落:“抱歉——房间里有矿泉水,你喝那个。”
丁思渺手腕上有汗,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她愣了愣,点头说:“好——那你先松手。”
“没关系。”
段执忘了自己还抓着她手腕,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自己脑子糊涂成了一锅粥,完全失去指挥四肢的机能,甚至连语言系统都快失灵了,他本来要说“对不起”
的。
索性丁思渺没太追究他的口误,抬脚走到角落,弯腰从箱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站在原地拧开,迫不及待地一气儿喝了小半瓶,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流进胃里,似乎并没有让浑身的温度下去多少。
“你要吗?”
丁思渺合上瓶盖,补充到:“水——你渴不渴?”
“嗯。”
段执点点头。
丁思渺扔了一瓶过来,段执从旧床单下腾出手,单手接住,并试图用拇指和食指将瓶盖拧开。
看着碍事儿,丁思渺大步走过来:“我帮你把这个床单摘了吧?”
“诶不——”
段执条件反射般按住自己肩上罩着的床单,支支吾吾道:“我、那个,你剪完了?”
“嗯。”
丁思渺尾音上扬,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反问:“你不满意?”
段执的脑袋被丁思渺手动掰正,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比发型更抢镜的是自己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