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拗不过吴杭,只好又坐上了轮椅。
吴杭说的送到家是送到周粥家门口,周粥只让他送到楼下就成,不过吴杭确实也送不上去了,没有电梯,楼梯轮椅又走不了,他想伸手扶吧,又不敢碰到周粥的胳膊,除非他不想活了,他只能落后周粥两个台阶,跟在她身后护着些。
周粥伤到的右脚完全用不上力,她一步一台阶走得很慢,半天了一层还没走上去,吴杭帮不上忙,正着急呢,看到楼下走过来的人,眼睛一亮,“三哥。”
苏柏熠几步走到周粥前面,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稍等”
,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周粥。
周粥没明白。
苏柏熠冷声道,“拿着。”
周粥接过手机,苏柏熠抄着她的腰,稳稳地将她抱起来,看她,周粥顿一下,把手机贴到他耳边,苏柏熠对着电话里的人说,“你继续。”
下面的吴杭悄悄地把蓝牙耳机塞回了兜里,又往兜的深处按了按。
声控灯一层一层地亮起,又一层一层地熄灭,他的电话打完了,周粥按掉电话,拿着手机看他。
苏柏熠道,“兜里。”
周粥把手机放回了他的大衣兜里,她顿了下,开口问,“停车场的那辆摩托冲的是你?”
他们离得这么近,她多多少少听到了对面人的话,她以为就是那辆摩托开太快了。
苏柏熠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周粥耸了下肩,“哦。”
是她问得太多了,这的确不是她该关心的事情。
两个人的对话中断,楼道里的灯全都熄灭,漆黑成一团,周粥刚要拍一下掌,他冷沉的嗓音在黑暗中散开,“不会牵扯到你,你不用怕什么。”
她怕什么,冲的又不是她,只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一说。
声控灯突然亮起,昏黄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大概是因为灯光太暗,盖住了他眸底深处的冷漠,周粥看到了些假象的温和。
她怔了怔,半晌,说出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你好像还没问我叫什么。”
苏柏熠睨着她,“有这个必要?”
周粥当听不出他言语里的矜傲,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有些在梦中的恍惚,“我叫周粥。”
我叫周粥。
好多年前,她这么回过另一个人。
那个人问她,你叫什么。
头顶上方是白炽灯接触不良的滋滋声,五层的这对夫妻又在吵架,一句接着一句的对骂时不时地传过来,楼下的狗也不甘示弱地狂叫起,隔壁屋的大爷不受任何影响,一到八点,雷打不动地放起了咿咿呀呀的京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