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想去?”
“当然”
……
中式餐厅开在中鲤街道,与我爸的律所仅隔着2条街。
这些年中鲤街道的文旅做得甚是不错,古韵熏香的文化历史沉淀为这座城带来了新一轮的生意转机。
餐馆和小吃店也开得频繁、生意红火总是会遭人眼红,店面开始进入哄抢状态,我妈餐厅合股的一位股东早些年花钱盘了这个店面,他们才赶上了一波红利,否则很难熬过街道和餐厅都不温不火的这些年。
正当响午,人满为患的中鲤街道,很难找到合适的停车位。
我将她先行在餐厅门口放下,而后自行绕道去附近寻找空闲的停车场。
我开车沿着这近乎以红砖陈厝为主装修的古建筑群绕了一圈,最终将念头定在了我爸的律所。
游客蜂拥热闹的时段,仅隔着2条街道的办公楼地带,反而因为午休时间冷清许多,我将车徐徐地开进了地下停车场,然后绕到一楼的出口处准备步行。
这带成群的办公楼下,有几家茶叶店零散地分布其中。
我轻车熟路地东拐西拐,在小道内步行,试图加快脚步回到餐厅。而另一边手则快速地在与我父亲的聊天对话框内输入,询问他是否有空来同我们用午餐。
只见屏幕上久久回了句:“我还在开会”
,便轻易地打消了我的念头。
手动按掉手机屏幕的光,有家全红装潢的茶叶店引起了我的注意,先是它与四周格格不入的艳红色彩鲜明,仿佛视野中闯入了另一条街道的专属地带。而后便是玻璃窗内正对面坐着的两名男子。
他们面前的桌上,有两杯茶还在冒着轻微热气,夏日的玻璃总是被店家清洗得透净,就连路过的我都能清晰可见细节。
一位人到中年、温逊斯文,但愁容满布;另一位看不清面容,但仅凭侧脸高耸的鼻梁和常规的无边框眼镜,我还是能一眼认出。
毕竟那个身形,我曾在许多个日夜亲吻、抚摸。
那是梁仕沅和我的父亲。
他们正聊得起劲。
我揣测过,大致是关于梁舒的病情和治疗。或许会涉及更多,但我不敢细想。
人的一生总是会有无数歹念的时刻,阳光刺眼,夏雨频发,也无法阻断的时刻,就好像太多词汇都无法形容此刻的我。
茶叶店与我仅隔了扇轻薄的玻璃门,但我的脚向前迈了两步,却没有勇气踏入。
我知道,那扇门与年初咖啡店门口的那道门不一样,一旦推开,我的歹念需要承担的,是两种真切不同的后果。
我退缩了。
无风的晴天,杨千嬅在日光下歌唱《野孩子》,那是我妈催促我回餐厅的手机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