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雅妮朝陶挚的背影一擡下巴:“舟哥,你是不是该奖励我一下。”
她笑着看孟昀舟,孟昀舟便也笑着看她:“我对父母爱情不感兴趣。”
已经足够直接,万雅妮脸上有些挂不住,强撑着笑脸,表情便有几分扭曲。
“可你们那是乱伦。”
孟昀舟笑了,这回是真的笑了,乐笑的。
“为了不乱伦,跟你?你看不起你自己,还是看不起我?”
孟昀舟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是笑着,但表情比发怒更令人恐惧。万雅妮被他看得发毛,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一步。
“哦,”
孟昀舟顿悟状的点点头:“你是看不起陶挚。你看不起他什麽?看不起他是我的助理?要不是因为我混蛋,他用得着给我当助理?用得着看别人的眼色?你就欺负他是个助理,欺负他是小陶,这样没意思。站在道德制高点去审判别人,也要先看看自己够不够格。钱多的就能批判钱少的?有权的就能看不起平头老百姓?我们这种又有什麽了不起的,无非是被别人多看了几眼,也没什麽高贵的。别欺负小孩子,没意思。他有的东西比你少太多太多了,去抢那些和你一样的人,别欺负他。”
万雅妮又羞又愤,眉尖挑起来,已顾不上什麽仪态不仪态,只能勉强控制说话的音量。
“你想被人戳脊梁骨吗?”
孟昀舟这就笑得更开怀了。
“我被人骂几句,换一个陶挚,我太划得来了。”
万雅妮对上他,没什麽底气,但她今天是做足了準备来的,不可能被这几句话就击退。她整理了一下表情,从经过的服务生那儿拿来两杯香槟,给孟昀舟一杯,孟昀舟接了,她便用自己手里的和孟昀舟碰杯,然后喝一口,道:“舟哥,你无所谓,他在乎。”
这是戳孟昀舟的死穴。
“你要是因为他没有了这一切,不用谁动手,他自己就去死了吧?”
孟昀舟的双眼危险地一细:“首先这话由不得你说,其次他要是真的有什麽事,至少有两个人得陪葬,一个是我,另外一个就是你。”
34
林铮坐在车上,检查监控。他把监控看完,没有发现陶成果的身影,看来和陶挚预料的不同,陶成果并没有来东川街的老房子。
林铮下了车,照常上楼去看看屋子。虽然没人住,但这套房子对陶挚和孟昀舟都意义非凡,一直是专人养护着的,养出一种和东川街髒乱差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气质。
上楼开门进屋,林铮背对着屋内站着,习惯性地在合上门之前检查门锁的状态。
不对,有什麽地方不对劲,林铮眯着眼扶了一下眼镜。
光线有些暗,他还没开灯,无法彻底证实他的猜测。他已经完全警惕起来,顾不上门锁,先转身打开灯,警戒地扫视屋内。
屋里没人,摆设也没有任何变化,但就是哪里不对劲,林铮说不上来。
他细细地观察着,终于发现,是冰箱。
冰箱电源被打开,发出工作时轻微的嗡声。
林铮抽出口袋里防身用的迷你电击棒,缓步靠近,一边注意着屋里每个角落。只是一个简单的一居室,站在门口就能一眼看到底,但林铮还是谨慎地注意着床底、柜子以及所有能藏人的地方。
砰!
冰箱被他拉开,发出轻轻一声响。
什麽都没有。
他看着空蕩蕩却处于工作中的冰箱,心中的疑惑丝毫不减,反而添上了一份毛骨悚然。
嗡——
滴滴滴!
正常的工作声猛然被紧促的警告声替代,林铮下意识向后,但已来不及。
轰!
是爆炸。
咔嚓一声脆响,孟昀舟两指一夹,掰断了高脚杯。
陶挚来的时候正见他一动不动站着,酒液洒在衣服上也无动于衷。他连忙跑过去,掏出手帕要擦。孟昀舟把他的手一挡,笑着屈指弹了弹衣服,然后把坏掉的高脚杯往经过的服务生的托盘上一放,一脸迷人的笑:“不好意思,粗人一个,手重。”
他把杯子放上去,看到陶挚,笑容绽得更大。他没动,就这麽面对着万雅妮站着,转过身招手让陶挚过来。
“聊得还好吗?”
陶挚见了偶像心潮澎湃,和所有现场见过孟昀舟的小云朵们没啥差别,满脑子都是老师、偶像,并未察觉孟昀舟的异状。他脸红扑扑,眼睛亮亮,孟昀舟肆无忌惮地就揉了他的头,揉得拖泥带水,揉完手也没拿走,就停在他头上,一副跟别的家长介绍自己家孩子的样子。
“你老师这趟来得值,见到你这个得意门生,回去他有东西可说了。”
有原则的家长会说你这孩子有福气,见着了大师;没有原则的家长则理直气壮,说大师运气好才能见到你。如果万雅妮是个普通的路人,这时候她大概会送孟昀舟一个无语的白眼,但她不是。
“小陶,可以帮我拿一块蛋糕吗?”
陶挚点头的动作才起了一个头,就被孟昀舟按着后脑勺,像是脑后上了个牵引器,动弹不得。
“蛋糕好吃,自己去拿更好吃。”
“可是小陶就是做这种事的啊,舟哥。”
万雅妮的笑容毫无破绽,但陶挚足够敏感,联系到上次在西窗和万雅妮的那次谈话,陶挚很快明白他们在聊什麽。
孟昀舟挂断万雅妮的电话之后只说是有个聚会,甚至没有提到万雅妮。但事已至此,陶挚已经对这场酒会的性质有了足够的认识,这是一场请君入瓮,只不过孟昀舟是那个君,而陶挚是瓮,万雅妮是执行请的那一方,她用陶挚的老师这枚饵引来孟昀舟,然后把他装进陶挚这个瓮子里,如是不从,那便连人带瓮,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