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突然追我了……怎么突然喜欢上我了呢?确定不是在耍我玩儿呢吗?
对了,那混蛋小时候就喜欢逗我玩儿,说不定又是瞎逗我,闲得蛋疼呢……
一整晚都睡不踏实,醒了以后脑子里除了嬴懿还是嬴懿,根本没法静下心来。温岭远干脆就自暴自弃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任由嬴懿试探地戳一下,怼一下,撩一下,逗小狗似的揉巴一下,直到岑深生日的当天晚上,温岭远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跟哥儿几个哭丧着脸吐槽。
“我搞不明白啊,他到底啥意思啊!”
岑深关切地问,“他这就是追你呢吧?”
“好像是……可是他又不说明白,大部分时候还冷冰冰的,我搞不懂他啊!”
“这不明摆了欲擒故纵嘛,啧啧,小子还挺会玩儿花样,”
薛擎又歪在岑深腿上,挑眉说道,“你管他什么心思,主要不还是你自己,你自个儿稀不稀罕人家啊?”
温岭远咳嗽了一下,傻笑着挠挠头,“还……还行啊。”
“啥叫还行啊!跟我你还装什么鹌鹑呢?”
温岭远瞪了他一眼,又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吧……他真的挺好的,真的……要真有那个意思也不是不可以试试,主要吧……主要是吧……”
薛擎看他吞吞吐吐的,没什么耐性地催促,“主要啥啊!赶紧的,墨不墨迹!”
温岭远咽了口唾沫,很是为难地说,“太高了嘛……真的太高了啊!自己媳妇儿比自己高半个头,多他妈尴尬呀……”
“…………”
薛擎笑得差点滚到沙发下面,抱着岑深的腿笑得不行,“这还不简单,你当他媳妇儿不就行了嘛!”
温岭远吓得摆手,惊叫道,“那不行那不行!当他媳妇儿,老子屁股要开花啊!”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瞬,温岭远一下子噎住话头,尴尬道,“就……小时候不小心看光了嘛,这长大了不得更那什么……喂喂!就不小心看到的!你们笑个毛啊!”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跌,根本没有人将心比心地理解他的“苦楚”
。所以狐朋狗友什么的,关键时候真是最没用了,温岭远悻悻地到了家,在自个儿床上愁闷地从左滚到右,从右滚到左,一直滚到睡着也没想明白,到底面子和菊花,哪个才更重要一丢丢。
就这么过了几个月,温岭远都有点怕他了,嬴懿似乎也感觉出来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炖够了,可以吃了,这天忽然主动提出要加入他们那个小团体的聚会,温岭远也没理由拒绝人家,犹犹豫豫了一路,还是忍不住把人带了过来。
“哎哟,这谁啊?”
薛擎刚推门进来,就哈哈大笑,“不是要在这儿给我家狗子开车吧?”
嬴懿瞥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差不多得了,你别老取笑岭远,还有,他不是你家的。”
“不是我家的,那还是你家的啊?”
薛擎收了玩笑的神色,黑眸子微微眯起来,似笑非笑道,“你小子有胆子,什么都没有,敢对他动心思。”
嬴懿没马上接话,直到温岭远走过来了,才开口说道,“我就是拼一辈子也赶不上他,我想开了。”
正好温岭远这时候坐在了他身边,嬴懿便侧过身,对着他说,“岭远,我的确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也认真想了一下,不能一辈子就给你开车,总得做出什么事儿来,不能给你丢脸。”
温岭远屁股还没坐热呢,登时就蒙了。
“前几天又有个阿姨还我们钱了,够我做点事情,我会的只有击剑和开车,我听你的,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温岭远整个人都傻了,呆了好半天才愣愣道,“我……听我的干嘛呀?我也不知道啊……”
嬴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喉结细微地滚动了一下,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他的表情很严肃,或者说很僵硬,像是想说些什么话,却又没法轻易说出口,整个人像个雕像一样沉沉坐在那里,沉默了好半天,才终于一字一顿道,“岭远,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喜欢很多年了,也打算以后一直喜欢你。”
温岭远浑身一哆嗦,头皮差点炸开,“啥、啥……?!”
嬴懿这些话显然反复咀嚼了很久,像是怕被打断了,眼也不眨地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我这辈子有点倒霉,喜欢你的时候没来得及说,能说的时候不能喜欢你了,现在能喜欢你了,也能说了,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温岭远,我嬴懿喜欢你,喜欢了你二十年,一天都没变过。”
温岭远整个人都懵了,舌头打结了似的话都说不出来,“你……你……”
“所以,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辈子就听你一个人的,你看行吗?”
温岭远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虽然期待了很久这家伙什么时候能把话说破,可这么突然一下子机关枪似的突突突蹦出来,表情又像是对着国旗宣誓似的,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是惊吓来得更准确一些。温岭远瞪圆了眼睛,周围所有人也都被镇住了,整个包厢里鸦雀无声,没人敢蹦出一个屁来。嬴懿也没看其他人的反应,只直直盯着温岭远,脊背挺得笔直,又字正腔圆地补充了一句,“我一个人,应该是拼掉这条命也追不上你们温家,所以物质上我的确给不了你什么,但是……”
他僵硬的声音忽然缓和下来,一双漆黑眼睛静静看着温岭远,终于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但是我能给你开一辈子车,照顾你一辈子,不让他们再笑你,一辈子都陪着你,这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