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琅琊天的颤抖恐惧,贤智和尚依然我行我素。
他手中佛光亮起,一个稀薄透明的魂从清秀女人的身体里飘了出来。
这个魂很淡很淡,像是会随时消散。
她神情复杂的看着琅琊天,眼中有憎恨,有恐惧,有无奈。
琅琊天背过身,捂住脸,不敢去看这个魂。
女子的魂却不依不饶,追着琅琊天,与他面对面。
她用复杂至极的眼神看了琅琊天足足一刻钟,这才用苍凉茫然的语气道。
“琅琊天,你可曾试过在一副棺材里睡几万年?”
“漆黑,没有活动的空间,不能抬手,不能走路,不能吃,不能喝。”
“精神慢慢的失控,无助的求救却没人理会,原来就算是魂,嗓子也会嘶哑。”
女子指着自己的身体,“就算睡在棺材里,至少还能试着翻个身,在这里面,连翻身都是奢望。”
“几曲子弹了几万年,是,我数万年前真的很爱听,但是我现在真的听腻了。”
“一遍又一遍,一日又一日,那些曲子对我而言是种折磨,我宁愿忍受孤独,也不想再听了。”
她的语气又慢慢变得平淡,像是在数落丈夫的妻子。
“为什么总是跟我描绘外面的景色,你知道我有多想睁眼看看,但是拼尽全力,依然只有一片虚无。”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我试着将你描述的景色想象出来,但我真的想不出来,外面的风景到底是如何。”
“你的每一次描绘,都会让我心里升起渴望,然后努力了无数次后,又变成了绝望!”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是你的妻子。”
“在我有意识的时候,只能感觉到一片混沌,慢慢的,开始有记忆复苏,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强行把那些记忆塞给了我。”
“也许我真是你的妻子,也许不是。”
“我第一次能够传递声音求救时,我知道你听到了,但是你却装作不知道。”
“我喊了一遍又一遍,但是你始终没有回应。”
“我开始有能力对你诉说我的恐惧,诉说我的无助,你依然没有回应。”
她说的很零碎,像是夫妻吵架时,翻旧账的妻子,没有逻辑,想到哪就说哪。
然而这些话却像是尖刀一样,刺进了琅琊天的心里。
他终于开始正视眼前的人。
他也不知道眼前的人还能不能算他的妻子。
由一缕残破到没有丝毫记忆的真灵,慢慢修补成了如今这样。
这或许是一个新生的生灵,或许依然是他的妻子。
琅琊天知道她在求救,她想从那个牢笼一样的身体里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如何的。
但如果放她出来,这个稀薄的好似一吹就散的魂,会陷入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