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紧急的时刻,顾万何曾不想让自己的兄弟留在身边,两人也相互有个照应。但是想到自己的女儿,想到老王的妻儿,便毅然决然的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自己最信任的兄弟之后,让兄弟一家也不至于被他牵连。
“等你把她送到老乔那,你就赶紧离开躲一躲。这么多年你跟着我,那群人不认识你都难,千万不要回来找我,我一个人怎么都好脱身。老王,小雪就拜托你了。”
说完,顾万对着王强深深的鞠了一躬。
王强回忆着和自己老板过往的点点滴滴,想着顾万那深深的一鞠,决心将顾万唯一的女儿平平安安的送到老乔身边。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跟着的尾巴,大脑飞快的旋转着,思考如何解决后面的麻烦。
如果被他们一直跟着,那就无疑将顾玲雪的位置暴露给了对方,如果带小雪去别的地方暂时躲避,但只要车子一停,面对的就是更加未知的风险,如果……
就在王强的大脑正在飞的计算着下一步的路线的时候,王强转眼看到了小路旁边,延伸至树林里,多出了一条岔路。
说是岔路,但还不如公园里的被人多踩了几脚的草坪平坦。
可是眼看着就到了老乔的院子,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犹豫了。王强一个急转,车子飞出了路基,朝着坡下冲去。
尽管王强拼命的控制着方向盘,也免不了与树木碰撞。车外的一个后视镜已经被撞的向后飞了出去,车身满是坑洼和划痕。车里的两人,头撞在玻璃和方向盘上,恨不得屁股颠的离开座位头顶撞到车顶棚,脑袋嗡嗡作响。
“抓紧了小雪!”
司机不忘提醒顾玲雪照顾好自己,却无视了自己已经被磕破的额头,和被树枝划破的手臂。
血顺着眼角流下,可是他没有停,他不能停,他得把兄弟的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他还有自己的老婆孩子要照顾。想到这儿,他依旧踩紧脚下的油门,不曾松开半分。
后面的尾巴看见前面的车子冲进了密林,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中央。
“操,他这是不要命了么!”
眼看着冲下坡道的顾玲雪一行,虽然磕磕绊绊,但是越开越远,后面车里的两个大汉思索着一会儿回去怎么跟自己的老板复命。
坡下可以说是密林丛生,他们的车开的那么快,撞上大树是时间问题,而不是概率问题。老板的命令是抓住顾玲雪来要挟她爸交出那批货,可老板没说如果顾玲雪被自己人拉着去找死要怎么办。
两人把车停在一个拐角处,然后弃车步行下去寻找,因为他们俩断定顾玲雪的车一定会撞上大树,车上两人会因为撞击而昏迷,他们只需要走进林子里找到撞毁的车,把人扛回去就搞定了,可是两个人凑不出一个脑子的糙汉,怎么也想不到老王的驾驶技术足以支撑让两人摆脱跟踪。
老王继续往前开,也不知道前面到底还有没有路,只知道能再多往前一段,就多安全一分,等到前面已经再也不能继续向前,老王急踩下刹车,将车平稳地停在了断崖的旁边。
“小雪,你别动,我下去看看。”
老王着急查看外面的情况,随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女孩说道,却没有等来女孩的答复。
老王开门下车之后仔细的听着有没有汽车声或脚步声,确定没有人跟到这个地方之后,他才拉开车门,去寻后面已经昏迷的顾玲雪。
可能是在某一次颠簸中头撞到了玻璃把她撞晕了,老王来不及多想,扛起已经昏迷的顾玲雪,弃了车继续向树林的深处步行。
等那两个糙汉顺着山路找到汽车时,除了一辆破破烂烂的车子,哪里还看得到人的影子?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回去之后要如何回复自己的老板。
————
顾玲雪用毯子紧紧地裹住自己,缩在床边打量周围的环境——偌大的房间,除了这一张又大又老的床之外,在窗户的下面摆放了一张旧得已经亮的木桌,桌面压着一层玻璃板,窗户透出的光反射在了玻璃板上形成了一个耀眼的光晕。
木桌的下面有一张四脚凳子,和木桌一样沁满了岁月的痕迹。
靠墙的位置放了一个黄的老式衣柜,柜门是对称的两个镜子。
屋顶的正中间挂着一盏好看的琉璃花灯,孔雀蓝间隔着不太透明的茶色,与整个房间的老物件格格不入,却精美异常。
顾玲雪的头晕乎乎的,可能是撞出了脑震荡。她用目光努力搜索着自己的衣服,感受着自己身上的某些部位可有什么异样,细细体会之后,还好除了头晕之外没什么异常的感觉。
她不知道从自己离开家到睁开眼用了多久,一天或者几天?她甚至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还是被后面的“尾巴”
给打劫回去了?
脑子乱糟糟的,生的一切真是又短暂又突然,顾玲雪一度怀疑自己该不会是在做梦吧?于是她伸手掐了一把大腿,嘶……疼,看来不是梦了。
就在此时,门吱呀一声的从外面打开,顾玲雪紧张地拉紧薄毯,警觉地注视着门口。
逆光里,一个看起来比顾玲雪小一些的女孩,手里端着一个杯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看见坐在床边的警觉的顾玲雪,小姑娘激动的朝着身后大喊一声:“大哥,姐姐醒了!”